「所以，結束協議，我只要這一個補償。」林諾堅定道。

  「林諾！」

  封夜宸叫她名字，心底憋氣。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她說的話，哪一句都能讓他抑制不住的煩躁。

  「不行嗎？」

  林諾咬著唇，涼涼道，「原來你的承諾這麼廉價。」

  他曾經說她的廉價，如今，她原封不動的送還給他。

  封夜宸眼眸深諳晦澀，一瞬被激怒。

  「你確定你只要這個？」

  「確定。」

  犟得要命。

  封夜宸真想咬她一口，嘗嘗她是不是血液里天生帶著倔強的味道。

  他抵著後槽牙，深吸一口氣後，緩緩開口。

  「我不是在侮辱你，只是讓你想清楚，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況且我們床上很和諧不是嗎，你不要騙我，你哪次沒有爽到？」

  林諾到底沒經過多少事，臉皮子薄，被他直白的話語弄得滿臉通紅。

  「你不要總是說這麼過分的話。」

  「你還知道過分。」

  封夜宸淡淡睨她，「你說是被我睡了，哪次不是我伺候你，你出過多少力？」

  「你……無賴！」

  林諾簡直無語，氣得別過臉。

  封夜宸見好就收，沒有繼續逗她。

  「你應該知道，我能帶給你的，遠遠不止如此。」

  他眸色深凝著她，語氣不自覺的在對她退讓。

  「在我身邊，你會有更廣闊的施展空間，比其他同齡人更早接觸外面的世界，這些難道不是你拼命學習，最想要獲得的？」

  林諾臉色白了白。

  封夜宸這樣高智商的人，太懂得如何用一段話捏住別人的命門了。

  在絕對誘惑面前，人的意志力脆弱得可怕。

  林諾捏了捏手心，咬唇道：「我是想要成功，但不會用這種方式這樣獲得。」

  封夜宸忍不住嗤笑一聲，「你知道你說這話多天真？你以為成功是靠五年十年的努力，就能獲得嗎？去進修，去學習，去參與大型項目，哪一樣不需要金錢澆築？」

  這就是現實，血淋淋的現實。

  林諾都懂，也知道她的家庭，不足以支撐她實現其中任何一項。

  她緊緊咬著唇，澄澈乾淨的眼底微微發紅，臉卻是慘白的。

  封夜宸不忍再打擊她，伸手牽過她的手，握在掌心。

  磁沉的嗓音多了幾分柔和，「回到我身邊，不好嗎？」

  空氣安靜。

  等了會，林諾才輕聲開口。

  「封夜宸，你確實很了解我們普通人，如你所說，想要赤手空拳獲得成功，難如登天。但我所期望的成功，是充滿喜悅和坦蕩，而不是羞於啟齒。」

  她抽回自己的手，堅定道：「我不會回到你身邊，也希望你信守承諾，兌現這個補償。」

  封夜宸俊臉一瞬僵住，看著她的眼神黑沉沉的。

  「你真想好了？」

  林諾點頭，從容地拿出包里那個白色封面的本子，放在車上。

  「這個本子你拿回去核對一下，剩下的五十萬，我會還給你。」

  她聲音平靜，不卑不亢道：「你放心，即便是我這種人，也不會占你的便宜，該還的錢，一分都不會少。」

  封夜宸臉色難看至極。

  他已經一再退步了，可這小女人還是死犟著不領情。

  這一秒，他只想把她摁在車上，讓她哭著說再也不跟他犟了。

  但奶奶的事，是他錯怪了她……

  他臉色沉了又沉。

  最終，「咔噠」一聲開了鎖。

  封夜宸黑著一張俊臉，冷冷道：「你最好永遠這麼有骨氣。」

  林諾指尖一頓。

  聽出了這句話背後的嘲諷。

  她知道在他眼裡，肯定覺得她傻。

  但她從來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麼。

  車門輕輕關上。

  封夜宸停在原地，翻閱那個白色筆記，久久沒動。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他們竟然睡了57次，還有7次是他坑來的。

  以前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重欲的人。

  卻一次又一次，在這個小女人身上不知饜足……

  「啪」的一聲。

  他把本子扔進暗格關上，眼不見心不煩。

  他什麼時候低聲下氣求過女人，還被她不留情的拒絕。

  呵。

  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

  黑色豪車不再停留，飛一般駛離。

  在公司忙完後。

  封夜宸回到了璟江。

  這還是自從奶奶出事幾天後，他第一次回來。

  明明他一直很喜歡簡約空曠的感覺，可這次看冷清的房子裡，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他琢磨了下，是餐桌。

  之前餐桌上，總有林諾帶回來的鮮花。

  封夜宸不喜歡這些玩意，但也沒說過。

  林諾見他沒說，變本加厲，有時候是一小束雛菊，有時候是一束鬱金香，換著花樣帶回來。

  他推開曾經她睡過的那間客房。

  裡面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乾淨得像是從沒有人住過。

  封夜宸莫名就覺得乾淨的刺眼。

  這裡的一景一物，都會讓他想起在這個房子裡，兩人的糾纏。

  她的嬌羞，她的輕哼，她的求饒……

  那完完整整的五十七次，都是在這裡，每個角落……

  封夜只覺得胸口發堵，氣悶地摔門，叫上人去了會所。

  慕色國際。

  司沛坐在封夜宸身旁，姿勢優雅地握著高腳杯。

  「老凌不敢過來，怕你揍他，不過你什麼時候有妹了，是上次那個小白兔？」

  封夜宸端起酒杯一口悶下，沒吭聲。

  算是默認了。

  司沛饒有興致道：「你這是萬年鐵樹開花了，竟然來真的？」

  「已經結束了。」封夜宸冷臉道。

  手指間，又一杯酒下腹。

  司沛嘖了聲，「不對啊，你這樣子怎麼那麼像是被甩了？」

  封夜宸不吭聲。

  司沛簡直驚掉下巴，「不是吧，你真被甩了？我們走到哪都是主角的封少也會被甩？」

  封夜宸冷哼一聲，「什麼甩不甩，不過是協議結束了。」

  「協議？」司沛撲哧一聲笑起來。

  「你這身份還用玩契約那一套，一般女人不都是往你身上貼，甩都甩不掉。」

  封夜宸薄唇緊抿，眼眸深諳。

  要不是一紙契約，那女人恐怕都不用等到現在，早就跑了。

  司沛見他不說話，桃花眼微微揚起，「你這樣子不對勁，別真動心了，悠著點，免得讓伯父知道。」

  封銘升有多古板，司沛是極為了解的。

  當初封夜宸被奶奶逼著領證這事，被封銘升知道後，當場就吐血了。

  還是司沛在場搶救的。

  「伯父最近在張羅給你相親？聽說那個白家大小姐對你一見傾心，在家鬧得要死要活的。」司沛調侃道。

  「跟我沒關係。」封夜宸薄情道。

  司沛笑笑，「差不多就行了，伯父應該等不及了。」

  「不急。」封夜宸淡淡道。

  司沛有點好奇，問：「那小白兔到底什麼身份啊，能讓你這樣的神仙動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