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要很多好吃的，要吃綠豆糕，還有雲片糕，果丹皮！」

  陳立翠眼睛都沒眨一下，全部點頭應承了下來：

  「好好好，只要是我們寶貝想吃的東西，我都給你買來。」

  江小婉突然開口詢問道：

  「你有對燕妮兒說過這樣的話麼？」

  「嗯？為什麼要和她說？」

  陳立翠面露嫌棄。

  但很快意識到，自己不能這麼實誠。

  她臉色一變，立馬改口道：

  「其實，小時候我也帶她去買過，只是後來她長大了，應該談婚論嫁了，肯定就不能吃這種小孩吃的東西啊。」

  這種話一聽就是胡謅的。

  光是十三歲就能逼著孩子嫁人的，小時候怎麼可能對她那麼好？

  她騙人，無非是害怕江小婉惱羞成怒，不願意把錢給她罷了。

  「好了，有完沒完了？弄好了之後，趕緊跟我走，我是個什麼很閒的人嗎？」

  清水鎮的公證處。

  江小婉帶著陳立翠，幾乎沒有什麼阻礙的就辦理好了斷絕關係證書。

  這還要多虧了陳宮的幫助。

  辦理好證書之後，陳立翠沒有一點留戀，歡歡喜喜得接過了一百塊錢。

  一切仿佛塵埃落定。

  江小婉真正期待著的，是現行法律能給燕家父子帶來什麼樣子的處罰。

  以後在明月村，她應該用什麼方式來照顧燕妮兒。

  至於陳立翠，江小婉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不過是個沒什麼眼界，膚淺貪婪的女人。

  陳立翠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哎呀，我還沒和當家的和爹說這件事！」

  江小婉睨了她一眼，也不想和她爭辯什麼，就只是伸出手。

  「嗯，你先把錢給我，去派出所跟他們商量吧。」

  這好不容易到手的錢，要是就這麼交出去，那和要她的命有什麼區別？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這個錢就先放在我身上？」

  重點是，她還答應了寶貝兒子，要買許多東西了。

  這要是沒錢，怎麼買？

  她要是兩手空空，就這麼回家去，還不知道那小祖宗要鬧到什麼地步呢。

  「不行，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你現在要是把錢還給我，我們之間的交易，就此作罷。」

  陳立翠頓時瞪大了自己的一雙眼。

  「啊？那不能作罷，這個錢你既然給我了，那就是我的錢了！」

  江小婉睨了有些氣急敗壞的陳立翠一眼。

  依舊是風輕雲淡的語氣：

  「哦，所以還想反悔麼？」

  「不，不想了。」

  陳立翠畏畏縮縮，對待江小婉，多少有些抬不起頭來。

  燕妮兒的關係斷絕書，一式兩份。

  江小婉自己只留下了一份，另外一份還是交給了陳立翠。

  倒也不是還想著讓她顧念著燕妮兒這個女兒。

  而是單純想要她日後搞事的時候看清楚，自己到底占不占理。

  陳立翠去派出所的時候，江小婉還是一同去了。

  只不過，和陳立翠有截然不同的兩種目的。

  陳立翠大概做夢都想把燕家父子都救出來，但江小婉去那裡，是為了看看燕家父子能關多久。

  兩個人各懷心事，倒也一路而行。

  偏偏陳立翠還是個看不清楚的。

  在這種時候，居然還覺得，江小婉和自己是同路人。

  「小江妹妹啊。」

  她有些想開口的話。

  江小婉沉聲道：

  「我們之間還沒熟到這種地步，讓你姐姐妹妹的亂喊吧？」

  「……」

  「反正，你也要去派出所，要不你就和他們說說，我公爹和當家的，他們沒有什麼惡意，只是不小心……」

  江小婉氣得不輕。

  她冷聲打斷了陳立翠口中這些陳詞濫調。

  「咱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到了派出所，你看你的人，我辦我的事兒，你別管我，我也不會管你。」

  「可是，你把我帶出來的，不把我送回村里麼？」

  江小婉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你比我大八歲，作為一個成年人來說，你連一點自我行動力都沒有麼？」

  「自我行動力？那是什麼？」

  江小婉盯著陳立翠看了許久。

  基本上能確定她是真得不知道，而不是故意在江小婉面前不懂裝懂，陰陽怪氣。

  「總之，我們不順路，我還有要緊的事情去做，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陳立翠無奈，只好閉嘴。

  兩個人到了傳訊室，今日當值的警察正好是白朮。

  瞧見江小婉和陳立翠一起來的。

  白朮隱隱有些詫異：

  「不是，這也太奇怪了吧？你和她怎麼會一起來？在門口遇到了？」

  陳立翠道：

  「我們本來就是一起來的。」

  白朮一整個警鈴大作。

  他有些不確定得看向江小婉：

  「你別告訴我，你今天來是為了給燕家那對父子開脫，做證人啊。」

  「……」

  陳立翠立馬有些期待得看向江小婉。

  似乎希望她能良心發現一般。

  「您這話問的，我是報警的人，自然希望這些觸犯法律的人應該受到懲罰，又怎麼可能會幫他們開脫呢？」

  這不是本末倒置了麼？

  白朮長長鬆了一口氣：

  「那就成，我就說嘛，你不應該這麼善變才對。」

  陳立翠臉色一變：

  「警官，我公爹和當家的還好麼？有沒有被欺負啊？有沒有飯吃？」

  白朮瞪了一眼陳立翠。

  他不是杜春，剛入警局沒多久，自然看什麼不平事都容易同仇敵愾。

  「女同志，你這話就過分了，我們派出所是人民的單位，所行之事都是規章制度，遵循人道主義，可從來不會幹虐待犯人這種事情。」

  所以，什麼叫做欺負？什麼叫做不給他們吃飯？

  要是不會說話，乾脆就不要說話。

  陳立翠聽得似懂非懂。

  這有些話題，於她來說有些晦澀難懂。

  白朮當即找來另外一位警察接待陳立翠。

  至於江小婉，便由他來親自接待。

  「你和她既然不是一路，那你今天是來幹啥的？」

  江小婉沉吟片刻，然後如實詢問道：

  「我想知道，燕家父子會被判什麼刑，以什麼罪名入刑。」

  白朮猶豫了片刻，然後微微嘆了一口氣：

  「說起這個事情，我想，你恐怕會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