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女同志，在警察面前撒謊，你是要背負法律責任的，我們可以把你抓去坐牢，你明白麼？」

  馮梅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蒼白了起來。

  警察的話自然不是在嚇唬她。

  這讓馮梅一時變得有些緊張。

  江小婉沉聲說道：「

  不是她，我剛才已經說了，報警的人是我。」

  實習警察點了點頭，他轉過身對一個中年男人說道：

  「隊長，聽聲音的話，就是這個女同志打的電話。」

  屋內昏暗，江小婉掌燈之後，實習警察盯著江小婉的臉，陷入了沉思。

  這也，太好看了。

  像明月村這樣的窮鄉僻壤，真得有這樣長相的女人麼？

  隊長咳嗽了幾聲。

  實習警察才算回神。

  他有些尷尬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什麼情況，他剛才是，入迷了？

  「兩位警官如何稱呼？」

  「我姓白，我們隊長姓杜。」

  江小婉點了點頭：

  「白警官，杜警官，我要告的人，是村里一戶姓燕的人家。」

  「理由是非法監禁？」

  「是，我懷疑，他們非法囚禁了自己的長女。」

  江小婉如此直白。

  但還是無法遏制這件事在眾人心中荒唐的程度。

  「他們的長女，不是他們的孩子麼？」

  江小婉老實回答道：

  「對於這一點，我不太清楚，或許是，也可能不是。」

  「女同志，你是想說，一對父母非法圈禁了他們的孩子？」

  江小婉點了點頭，但很果斷的得到了質疑：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動機是什麼？有什麼目的？什麼好處？」

  江小婉還是有些答不上來。

  事情就是這麼一個事情。

  她如果什麼都知道，就不會找警察了。

  實習的警官白朮頓時頭痛不已。

  他覺得自己遇到的人，可能就是他們隊長口中那種，無知的鄉野村婦。

  可看她的臉，又不覺得她會是那麼膚淺的人。

  但事實就是，江小婉一問三不知。

  她分明什麼都不知道，卻還是報警了。

  這真的不是在耍他們玩麼？

  「女同志，我不知道你怎麼看待我們這些警察，但我們日常的工作非常多，如果你只是因為一己私慾，或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報警，這樣不僅會耽擱我們，也會傷害你們鄉親之間的感情。」

  說話的人便是白朮的隊長。

  和實習的白朮相比，杜春要更加穩重一些。

  剛才的他一直沒有開口，也是因為問了太多問題，江小婉都有些答不上來，以至於讓他都有些生氣了。

  「我說了，我懷疑他們在非法監禁，這只是我的猜測。」

  白朮當即皺了皺眉。

  很多話，他都想說。

  最重要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教育她以後不能這樣浪費警資力量。

  他是怎麼想的，還真就是怎麼說的。

  「同志，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在等著我們的幫忙？你們這樣一問三不知的行為，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在害人！」

  江小婉微微皺眉，她繼續不慌不忙得開口說道：

  「我是說，真實情況比我猜測的應該要更加糟糕。」

  接下來的時間，江小婉便將自己在燕家的遭遇說給了兩位警官聽。

  最後，她直言不諱得說道：

  「如果他們沒有任何問題，那為什麼，連孩子的面，也不讓我們見呢？」

  白朮猶豫了一下，然後試著分析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只是單純討厭你呢？」

  馮梅適時開口幫江小婉說話：

  「這應該不會，小江妹妹嫁到我們村還沒多久，和燕家人原本也不怎麼熟悉的。」

  既然是不熟悉的人，又怎麼能談得上討厭二字呢？

  江小婉繼續說道：

  「為了證明他們的清白，兩位是否能直接上門，要求見燕家那個小姑娘一面呢？」

  白朮立馬表明了態度：

  「這恐怕不行，民法典嚴令禁止的事情，哪怕是警察，我們也應該按照規章制度辦事，沒有湊查令，我們如何去按照你的要求辦事？」

  江小婉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她所求不過很簡單。

  怎麼到了最後，反而成了她在強人所難了？

  「並不是說，要搜查什麼，只是想要確定孩子的安危，這麼簡單的一個要求，兩位都覺得過分麼？」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行，按照規矩，我們……」

  白朮看著年紀小，可本質上如同一個老學究。

  不管江小婉說什麼，他似乎都只有一句話。

  那就是一切要按照規章制度來辦。

  「規矩？什麼規矩？明明知道那孩子可能已經出事了，卻還要守著的規矩，明明只是一眼就能確認的事情，卻不願意給一眼的時間。」

  「呵呵，」

  江小婉漠然笑了一聲，只不過，笑意未達眼底。

  「這樣的你們，不過是阻力孩子出事的幫凶，或許是我看錯了你們，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

  是江小婉對現在的警察系統心存妄想。

  她以為她能等到一些熱愛自己工作，能匡扶正義，懲惡揚善的警察。

  可現實給了她迎頭痛擊。

  不管是警察，還是別的什麼，大家都是普通人。

  能不惹麻煩，就不想惹麻煩。

  要不然，還能有其他原因麼？

  若是尋常的江小婉，必然不會說出這樣拆台面的一番話來。

  那時候的她足夠冷靜，足夠能把自己乾乾淨淨的摘出去，並且不受任何指摘。

  可現在的她做不到。

  一來是因為她已經接近暴走的邊緣；二來則是因為她對後路的擔憂。

  燕妮兒的事情，如果警察都管不了，還有誰能管？

  白朮覺得，江小婉著實是有些過分。

  「你這位女同志是怎麼一回事？說話有必要這麼難聽麼？我們怎麼就成為幫凶了？」

  他這麼生氣的原因，是想要給自己找回公道。

  但是杜春，卻好像從她的眼神里，讀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江小婉站起身來。

  她已經把能說的情況都說出來了。

  如果按照白朮的說辭，一切都要按照規章制度來辦事。

  那江小婉不至於把他們強行扭送到燕家去。

  而且，他們身份特殊，在這裡，不僅幫不到她，還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不是江小婉想要看到的。

  「兩位，要是沒什麼事，還是先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