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你給的甘梅好,我只是再加工,做了一點特殊處理而已。」
「你這叫什麼話?同樣的東西,在你手裡能變幻這麼多不同的樣子,又能做出雪梅娘來,還有這麼好喝的飲品,這要是在我手裡,就只是梅子而已。」
「馮姐姐,你要是再這麼誇我,我可就膨脹啦。」
「哪裡是誇你?我這明明是在說些實在話,」
頓了頓,馮梅又喝了一口甘梅飲。
一個想法突然在她心尖油然而生:
「小江妹妹,你有沒有想過,去城裡賣雪梅娘和甘梅飲啊?」
「這個,還真是沒有想過。」
事實上,江小婉覺得八零年代去做街頭擺地攤,基本上沒什麼前途。
雖然她做的糕點足夠新癮,但本質上,味道全靠甘梅給的。
即便是在八十年代,甘梅的價格也不低。
若是替換成其他水果,也不是不行。
但是,目前社會還是公分制社會,所有生意都是國營,商戶與其說是做生意,還不如說成是在為了政府打工。
「我覺得呀,你這麼好的手藝,賣這些甜品,生意肯定特別好!」
江小婉倒是沒有被一時的誇獎迷失了眼睛。
「以後有機會的話,說不定可以嘗試一下。」
但絕對不會是現在。
馮梅有些遺憾,但他還是能聽出來,江小婉在故意撇開話題。
所以,她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馮梅吃飽喝足,又和江小婉說了一會兒話,方才離開胡家。
睡覺前,江小婉去側屋看了看,兩個小傢伙已經睡著了。
她放下心,回到了主屋。
胡修勉的情況還是和一開始一樣。
一動不動得躺在床榻上,仿佛睡著了一般。
江小婉盯著他頂好的睡顏,原本煩躁的心情,竟然也在此刻得到了短暫的舒緩。
「你倒是躺在那裡,萬事不用愁,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醒,到時候啊,你那弟弟再上門,直接將他打出去,也省的和他們廢話了。」
江小婉轉開視線去洗手中的羅帕,餘光卻忽然掃見,胡修勉那雙長而卷的睫羽忽閃了一下。
江小婉手中的動作一頓,猛然看向胡修勉。
她剛才應該不是看錯了吧?
「胡修勉?你,你是不是醒了?!」
江小婉的手止不住得顫抖,她這是什麼天命之子的命格?
難道說,胡修勉已經清醒了?!
容不得江小婉不激動。
「胡修勉?」
江小婉又等了一會兒,胡修勉卻再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了。
她懷著期待的心情給胡修勉檢查了一番,懸著的一顆心終於還是死了。
胡修勉並沒有要清醒的跡象。
滿腔期待在一瞬間突然落空,這巨大的落差感,幾乎攆著江小婉,差點沒給她逼到懸崖邊上。
果然,對任何一件事都不能太過期待。
要不然,等落空的時候,難過的也剩下自己了。
江小婉憋著一口氣,迅速給胡修勉擦拭完身體,重新給他穿好了衣裳。
她仰面癱在床上,心情格外沉重。
原本以為看見胡修勉之後,煩躁的情緒會減弱許多,剛開始也確實是這樣的。
但這樣的情緒明顯沒能持續多久。
江小婉覺得自己更煩躁了。
縱然,這些和胡修勉沒什麼關係,大概是她自己看錯了。
半晌之後,江小婉總算艱難得調節好了自己的心態:
「其實,你沒醒才是正常的,是我太著急了,也太……強人所難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
眼看著和燕家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不過只剩下兩天的時間了。
但涼茶還未有能出售的跡象。
岔子最終還是出在了陳宮的身上。
涼茶想要在衛生所售賣,就必須得到城裡衛生院的許可證。
三天前,陳宮將此事一力承擔了下來。
隨後就把衛生所交給了江小婉,而他去城裡跑證件去了。
就這麼著,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陳宮沒回來。
他們之間沒能存留一點聯繫方式,以至於,幾乎斷聯。
江小婉一開始還能穩住,可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移。
聯繫不到人的慌張,一點一點把江小婉吞噬。
天降大雨。
並沒有帶來一絲爽快的感覺,原本就悶熱的天氣越發炎熱。
她現在很擔心燕妮兒的情況,卻也害怕知道燕妮兒的情況。
倒是馮玉蘭在關鍵時刻提醒了她:
「娘,泥這麼擔心燕妮姐姐,不如去燕家看看她吧!」
江小婉一愣。
她不是沒想過去燕家走一趟。
可她現在手頭上就是沒有錢。
她擔心自己去見燕妮兒,不僅不會讓她見,還會譏諷她,問她要錢。
到時候,她倒是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燕妮兒怎麼辦?
胡民生一副老學究的態度,他皺著眉,刻意壓低了聲音,好讓自己顯得成熟一些:
「娘,我覺得他們的行為肯定是錯的,咱們才是真得對燕妮姐姐好,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找一些人來幫忙?」
江小婉一番沉思,主意立即爬上心頭。
她想,她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窗外大雨肆虐,絲毫不見停止的趨勢。
江小婉等不及,只能打著傘,冒雨去找了馮梅。
她將燕妮兒的事情大致一提,請她幫忙的話還未出口,馮梅就已經非常熱切得開口說道:
「燕妮兒是個可憐孩子,你既然想幫她,我肯定得幫幫場子,走,咱們一起去燕家。」
江小婉沉吟片刻,隨即說道:
「不只是我們,還有王叔夫妻兩,我們也可以請他們幫忙。」
江小婉深覺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
人多力量大。
她和馮梅到底是兩個女生。
和燕家一大家子人比起來,肯定是不夠看的。
她就是要將這件事鬧起來,最好越多人知道,越好。
馮梅自然同意。
兩人結伴一起去找王衛國家,他們夫妻兩看在江小婉的面子上,十分願意幫忙。
就此,江小婉也沒再麻煩其他人,大家一行浩浩蕩蕩往燕家走去。
雨勢愈演愈烈。
眾人雖然打了傘,可還是被雨淋濕。
王衛國主動敲門,過了好一會兒,燕家的大門才被人從裡頭打開。
「誰啊?」
房門開了一條縫,王衛國立馬堵了上去:
「老燕吶,是我啊,這大白天的,你關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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