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梅猶豫了很久。

  看得出來，她在此事上非常糾結。

  「小江妹子，說實在話，我不知道應該如何相信你。」

  到了這一步，馮梅自然也明白了江小婉的意思，她想要這些草藥，但她現下沒錢。

  按照江小婉自己的意思，她能給馮梅的也是以後的收益。

  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讓馮梅很難安心下來。

  江小婉有些無奈。

  她當然知道馮梅擔心什麼，但她也沒法子給她疏解。

  要不要做這件事兒，還是得她自己決定。

  馮梅是喝過涼茶的人，況且連陳醫生都說了，這涼茶完全能放在衛生所里當藥品賣。

  她和陳宮的想法差不多，也覺得這涼茶有好前景。

  但是，她還是希望，江小婉能再拿出一點誠意來。

  「小江妹子，這樣吧，你壓二十塊錢在我這裡，我將草藥交給你，到時候要是賺了錢，我再這二十塊錢給你。」

  事實上，馮梅的要求不算過分，甚至可以說成是理所當然。

  她家裡的那些藥材，自然不是獨屬於她的。

  馮梅做為一個還未出嫁的姑娘家，又能有多少決斷權？

  再說了，人家也不是貪圖她這二十塊錢。

  道理，江小婉都明白。

  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身上的錢都花得差不多了。

  所以，她是真得拿不出二十塊來。

  對此，在馮梅期待的目光之中，江小婉只得遺憾得搖了搖頭：

  「抱歉，我沒錢。」

  馮梅微微皺眉，她並不相信。

  「如果你覺得二十塊錢太多了，十塊錢也可以的。」

  馮梅是真得非常想要合作，所以，並非原則性的問題，她似乎並不會強求。

  江小婉見狀，也存了些解釋的耐心。

  「馮姐姐，我可以實話跟您說，我身上連五塊錢都沒有。」

  所以，她想要讓自己出錢，好讓自己安心，想法大概是要落空了。

  馮梅驚訝得看了一眼江小婉，後者也沒有躲避目光。

  她倒是不覺得江小婉會撒謊。

  場面一時有些僵住。

  江小婉主動開口說道：

  「馮姐姐，這並不是一件小事，我想你並不需要現在就給我一個準確的回答，不如，回家和家人商量一下吧。」

  馮梅感激得看向江小婉。

  難得她如此善解人意。

  大概是看出了她心中忐忑。

  「小江妹子，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合作了，你願意給我多少分成啊？」

  問出這樣的問題，馮梅不禁有些難為情。

  但她要是回去和家裡人商量，有些事情不得不問清楚。

  江小婉對此深表理解：

  「若是兩位都願意與我合作，我是打算後續所有收益劃分三份，大家平分。」

  此言一出，連陳宮也有些吃驚，就更不要說馮梅了。

  江小婉竟然能分出這麼多的分成來，這也太善心了。

  「此話當真？」

  江小婉當即點了點頭：

  「到時候咱們可以去公證處擬一份合約，明碼標上分成，到時候想要賴帳都不行。」

  馮梅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過了半晌，她像是下定了某些決心：

  「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和家裡人商量了，」

  頓了頓，她又道：

  「最遲明天下午，不管是合作還是不合作，我給你一個準確的答覆。」

  總不能讓江小婉就那麼乾等著。

  這樣正好合了江小婉的心意，如果馮梅這邊拒絕，她也好想別的法子。

  不過，最好還是馮梅。

  馮梅離開之後，江小婉便看向了陳宮。

  「陳醫生，您怎麼想？」

  「無功不受祿，你需要馮梅幫你找藥材，又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江小婉緩緩說道：

  「銷路，您有多年的從醫經驗，不管是村裡的衛生所，還是鎮上的衛生院，又或是城裡的一些售藥商，還是村里那邊的關係，毫無疑問，我都需要您的幫忙。」

  可以這麼說，馮梅不和她合作，雖然遺憾，但是不至於傷筋動骨。

  但陳宮要是拒絕她的話，那問題才是真得嚴重了。

  「我想，我應該幫不了你太多。」

  哪怕江小婉解釋之後，陳宮也還是有些猶豫。

  「所以，這個分成我不能收。」

  「您也不相信我的涼茶能賺錢麼？」

  陳宮微微皺了皺眉：

  「倒也不能這麼說，只不過，我能幫你的太少了，真要拿分成，那我成什麼人了？」

  反正，人家就是一個意思，不想輕易占江小婉的便宜。

  「若是沒有您，這個涼茶就只是涼茶，」

  和錢也沒多大關係。

  他哪怕只是替她說一句話，這帶來的影響力，也並不是任何人能比擬的。

  「實不相瞞，請您一起合作，也是為了讓您對涼茶這件事更上心，正所謂利益共同體，便是這個道理。」

  「哪怕是這樣，也不用給我這麼多分成。」

  陳宮明顯是感興趣的。

  他唯一不能輕易答應的事情是，江小婉給他的後續利益分成，太高了。

  這件事並非不能商量。

  江小婉立馬開口說道：

  「這樣吧，等到下一批涼茶賣出去之後，咱們再商量利益分成的事兒，您覺得怎麼樣？」

  現在錢都不在自己的手上，嘴裡說得再怎麼好聽，也都是紙上談兵。

  陳宮思慮一陣，還是點了點頭：

  「也好，這件事不能著急，」

  頓了頓，陳宮忍不住叮囑起了江小婉：

  「小江同志，對於涼茶的品質把控，你可一定要萬分小心，要不然出了事故，是要坐牢的。」

  八零年代的藥監局，對於市場上流行的藥品種類還不算多嚴苛。

  江小婉的涼茶只要質量沒問題，那麼也不會影響到後續售賣。

  但問題在於，一旦出事，肯定就是大事。

  一堆人吃藥吃出了問題，製藥的人肯定是要承擔責任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

  她自然得保證這個情況絕對不會發生。

  夜幕降臨，陳宮也回了村里。

  江小婉往胡家趕去。

  還未進院子，就已經聞見了濃郁瀰漫的飯香。

  江小婉推門而入，胡玉蘭正巧往外走。

  看見她之後，蹦蹦跳跳得蹦躂過來牽她的手：

  「娘，你快來！燕妮姐姐好厲害啊！她給我們做了一大桌子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