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會是這樣?」
鄭屠戶手有些不聽使喚的開始打哆嗦。
兩條腿有些也跟著打顫。
此時他手裡拿著的從周懷遠手裡接過來這塊肉是豬肉不假。
卻是一塊豬毛為白色的豬身上的。
而今日他所宰殺售賣的豬卻是一頭黑毛豬。
更讓其沒想到的是,龐屠戶賣給這周懷遠的這白毛豬肉還是一塊豬皮又厚又硬散發著腥臊氣味的豬肉。
豬肉散發腥臊氣味只有一種可能,這頭豬是未經閹割的種豬。
大靖有律法,不論種豬、種牛還是種羊,但為續種所有的牲畜,盡皆不能宰殺。
若私自宰殺將受枷刑三月,罰沒銀兩五十。
此時的他終於明白,為何那龐屠戶今日收攤收的這般早了。
他根本不是肉賣完了,而是怕買了他肉的主顧回頭找他麻煩,告他私自宰殺種豬!
「如何?鄭屠戶,本侯再問你一句,這肉是你家的嗎?」
鄭屠戶身子哆嗦了一下,硬著頭皮看向葉玄。
後者面色陰沉,眼神銳利如刀。
「小……小侯爺,小人……小人認罪。是小人一時鬼迷心竅,見這周小哥好欺負,想要昧他錢財,求小侯爺繞過小人。」
撲通一聲,鄭屠戶跪伏在地,直接認了罪名。
「哼!本侯還以為你要抗爭到底呢。想不到你還知道私殺種豬售賣的罪名更重!」
「本侯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條本侯親自扭送你去官府,讓官府對你嚴加審判!」
「第二條,小人選第二條!」
近乎沒有任何猶豫,這鄭屠戶便連連呼喊起來。
若真要被扭送官府。
尋常時候還好說,今日有這葉小侯爺在場。
京兆尹府尹老爺還把自己打的屁股開花。
挨打就算了,搞不好還要入刑罰沒財產,乃是大大的不划算。
葉玄當即又輕哼一聲:「第二條,賠償周懷遠小兄弟兩百兩銀子,此事便算是作罷!」
鄭屠戶,眼珠子瞬間瞪大:「什麼!兩百兩,小侯爺,您就是讓小人砸鍋賣鐵也湊不出這麼多銀子來呀。」
他癱坐在地,暗暗叫苦。
「那是你的事,非本侯要考慮的。」
「我……小侯爺,小人真拿不出來這麼多銀子,您……您能不能通融一下,一百兩,一百兩,小人砸鍋賣鐵也湊出來。」
「一百五十兩!少一兩銀子,本侯便扭送你去官府。」
葉玄眼神冷徹,將價碼又往上抬了抬。
「一百二十兩,小侯爺,求您了。」
噔噔噔!
說完,鄭屠戶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磕頭起來。
「來福,將人拿了,報官!」
「是,少爺!」
來福當即擼了袖子,便要上前。
鄭屠戶大驚失色,連連擺手。
「別……別……別,一百五十兩,我出,我出!」
哆嗦著,他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到自己的肉攤前,從錢櫃的夾層里摸出了幾錠銀子足足有五十兩,然後又從身上摸出兩張五十兩的銀票,一併交給了傻傻站在那裡的周懷遠。
「啪!」
葉玄笑著拍了下後者的肩膀。
「傻小子,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收下。」
「小侯爺,這也太多了……」
周懷遠一輩子也未見過這麼多的銀子。
神色有些慌張的未敢去接。
「區區百兩而已,這是你應得的,拿著!」
葉玄直接從這鄭屠戶手中接了銀子銀票一股腦的塞到了周懷遠的手裡。
「鄭屠戶!」
「小……小人在!」
「今日本侯暫且放你一馬,若是以後再犯,可就不是花錢免災這麼簡單了,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小人再也不敢了。」
鄭屠戶又是連連告饒。
見目的已經達到,葉玄臉色稍霽,輕輕頷首。
與此同時,圍觀的一眾百姓在此刻也仿佛自己打了勝仗一般。
發出陣陣歡呼之聲。
其中不乏對葉玄今日斷案的褒讚。
如大靖英雄、大靖天才、文曲星此類的話語自是不少。
葉玄笑著對著眾人拱手還禮之後,旋即又挑釁般地看了站在離他幾步之外的月紅妝。
這妮子此刻已然是被葉玄這一系列的操作給整得有些懵。
手裡提著長槍,背上背著長弓,如木樁子一般立在原地。
見葉玄看向自己,這才蹙了蹙眉,剛欲說什麼,忽地又想到剛才一上來就讓著周懷遠自證的確有些欠妥,只好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走吧,懷遠小兄弟,去你家裡看看。」
「去我家?」
「不是,小侯爺,小妹現在得了風寒,您不怕?」
周懷遠以為自己聽錯了,驚愕的望向對方。
月紅妝也是神色一變,近乎是下意識的呼道:「你不要命啦?」
「怎麼,你這是在關心我?」
葉玄側身看向月紅妝,神色變得戲謔玩味起來。
後者嗓門當即提了起來:「我會關心你?你痴人做夢呢你!」
「既不是關心,那你管我。」
葉玄白了月紅妝一眼:「腳長在我身上,我愛去哪兒去哪兒。倒是你,先前上來就要懷遠小兄弟自證,是不是該給人家道個歉?」
「你!」
「怎麼,拉不下臉來?」
「胡說!誰說我拉不下臉來。周懷遠小兄弟,剛才是本將軍有失妥當,還請恕罪。」
對著葉玄一聲厲喝,這月紅妝當即拱手作揖,對周懷遠賠禮起來。
「一句話就像揭過,端的是沒誠意,看看人家鄭屠戶!」
「姓葉的!你想死不成?」
月紅妝幾近咬牙切齒了。
她雙目沖火,胸前的一對飽滿越發的起伏,要將披甲撐破。
握住長槍得手因為太過用力已經有些發白。
「來人!」
「郡主。」
身後月家軍中僕從上前。
「拿五十兩銀子給周懷遠小兄弟,算是本將軍賠他不是。」
眼見自己劫富濟貧成功,葉玄也就沒再為難這月紅妝。
示意拿了錢的周懷遠上自己的馬車,便準備離去。
「等等!」
「你莫不是想反悔?」
「你才反悔呢!」月紅妝怒極。
「你真的要去?」
「廢話!我去救人,我不去怎麼救人!」
「可那畢竟是風寒,傳染率極高,萬一……」
「還說不是關心我,這麼關心本侯的生死,是不是當年咱們坦誠相對之後,你就對本侯暗生情愫啦?」
「葉玄!你是在逼我殺你!」
月紅妝幾近咬牙切齒。
「殺殺殺,你都喊了七八年了,你不煩我都煩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攤著手,葉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要是做不到,乾脆就閉嘴。哦,對了,若是今日你果真要殺小爺,那也得小爺我救了人再說!」
說完,葉玄不再理會被氣的已然有些氣血翻湧的月紅妝鑽進馬車。
周懷遠在遲疑了一會兒,也被葉玄拉了進去。
於是馬車駛離了始發地,向著城外方向而去。
「郡主殿下?」
「跟上去,我倒是要看看這淫賊到底怎麼救人!」
「可是郡主,那是風寒……」
「淫賊都不怕,我怕什麼,跟上!」
冷哼一聲,月紅妝有些賭氣的翻身上馬,竟是帶著小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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