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蕭小姐,我身份低賤,不配陪蕭小姐出入那種高檔場所。」
時願語氣卑微,希望蕭雨妍可以放過她。
蕭雨妍沒想到,曾經高傲驕縱的時願竟然會主動說自己不配?
哈……還真是,活久見!
可是,她怎麼可能會放過她呢?
蕭雨妍湊近她,嬉笑著道,
「聽說現在幼兒園都有霸凌了呢。
你說幼兒園的小朋友要是知道,你在監獄生下的那隻小髒老鼠,有個比下水道還髒的勞改犯媽媽——
那群孩子會不會集體霸凌,那只可憐的小老鼠呢?」
『霸凌』兩個字,讓時願臉上瞬間失了血色。
她還記得高二的時候,有次在衛生間她看到蕭雨妍帶著一群女生,在霸凌一個女生。
她們抽那個女生耳光,剝光她的衣服給她錄視頻。
她脫了衣服裹住那個女生,沒想到那個女生因為不堪受辱跳了樓,摔成了高位截癱。
在老師問起的時候,她如實說了當時的經過。
結果那個女生的父母卻矢口否認女兒被霸凌,還說是她自己不小心踩空墜樓的。
後來她才知道,那家人收了蕭家高額的封口費。
那時的她是洲長千金,被過度保護的她沒見識過黑暗。
不懂那個女生為什麼不勇敢的站出來,讓霸凌者付出代價。
現在她才明白,一個毫無背景的普通家庭,怎麼跟蕭家這種豪門斗?
時願脊背佝僂著,啞聲道,
「我跟你去。」
……
薄氏。
正準備進會議室的薄霆梟看了眼手機,接起電話。
「薄爺,我派去看著時小姐的人匯報說,她剛被蕭家大小姐帶去了『夜華庭』。說是要帶她去接風。」
「給誰接風?」
薄霆梟蹙眉。
「聽說是寒少回來了。薄爺要我帶人過去把時小姐接回來嗎?」
裴冬的話讓他眯起狹眸,淡淡道了句『不用』,便進了會議室。
『夜華庭』是南洲最奢華的商務會所。
時願不喜歡這種紙醉金迷的環境,只在幫同學慶祝生日的時候來過幾次。
她跟著蕭雨妍進了電梯,上了只有VIP金卡客戶才有資格上的28樓。
蕭雨妍伸手推開包廂的門,笑意吟吟道,
「你們看看,我帶什麼好玩的東西來了。」
被扯著胳膊丟進包廂的時願,腳下的地毯絆得她踉蹌了幾步。
抬眼撞上那雙寒如皎月的眸子時,整個人一僵。
一身白色襯衫的時璟寒坐在中間那張沙發上,清雋如玉的臉上,銀邊眼鏡折射出一絲冷銳的光。
在一眾發小中,衣冠楚楚,姿態卓然。
「時願你出來了?」
坐在旁邊的司媛站起身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璟寒。
那身氣質優雅的白色風衣,讓時願脊背瞬間升騰起一股恐懼!
這個她曾經親昵的喊著『嫂子』的人,穿著聖潔的白大褂,用著最鋒利的手術刀劃開她皮肉時一臉冷漠表情……就像無法醒來的噩夢!
時願的腿控制不住的發著抖,縮著身子的倒退了一步。
「我表姐問你話呢,你聾了?」
蕭雨妍不耐的推了她一把。
時璟寒在座的幾個發小,都是南洲豪門世家的公子哥。
從小就看著時願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時璟寒身後,一口一個『二哥』的叫著。
雖然個個嘴上驚訝她變化巨大,但時璟寒沒出聲,也沒人敢主動讓時願坐。
時璟寒從不喝酒。
他揚手倒了茶碗裡涼了的鐵觀音,提起翠色的紫砂壺,重新續了碗,
「司媛,你這表妹到底是來給我接風的,還是帶這個晦氣東西來讓大家掃興的?」
時願也沒想到,蕭雨妍會成了時璟寒的小姨子。
還記得高二春節晚會那次,她在後台換舞鞋時,被鞋裡一隻隱藏的刀片割破了腳心。
身穿警服的大哥時晏昭親自到學校,把受傷的她抱上車。
而她當時念法學院的二哥時璟寒,警告蕭雨妍,
「別被我找到你弄傷我妹妹的證據!不然管你是蕭家還是王家的千金,我都會親手把你送進監獄!」
後來還沒來得及查出刀片是誰放的,大哥就殉職了……
那個曾經包含著無限寵溺和維護的『我妹妹』,現如今也變成句『晦氣東西』。
蕭雨妍一臉討好的笑道,
「就是因為璟寒哥剛在國外贏了個大官司,我才想著準備個節目慶祝一下嘛!
時願從小學聆曲,讓她唱個小曲兒給各位助助興怎麼樣?」
她爸最近被場難纏的官司絆住了,拉著臉的給時璟寒打了好幾次電話,都被他以忙為理由推脫了。
她知道時璟寒因為他親妹妹陸淺歌,憎恨時願這個鳩占鵲巢,恬不知恥的假千金。
今天在劇組碰上她,簡直天助我也!
時璟寒要是解氣了,肯定就答應幫他爸打官司了。
一說聽曲兒,公子哥們捧場的拍著手。
時璟寒表情淡漠的喝著茶,不說話也沒反對。
他太了解時願。
她那麼驕傲的性子,怎麼可能像個低賤賣唱的歌妓一樣。
當著這幾個從小看她長大的髮小面,做這種自我輕賤,博人一笑的事。
時願琥珀色的眸子動了動,看向蕭雨妍,低低的確認著,
「是不是我唱完了,就可以走?」
蕭雨妍冷笑著提醒她,
「當然,不過唱的時候一定要配上你們聆曲那套扭腰擺臀,就像勾引男人那樣,發騷發浪的動作才行!」
就只是唱一曲。
不用挨打,也不會被凌虐,就能離開這去接念念放學。
時願擺起招牌動作,開始咿呀呀的唱起來。
她身上沒穿戲服,早就毀了的嗓子沙啞得就像口敲爛的破鑼,滑稽極了。
「噗哈哈哈!她好像一隻被燒掉了毛的烏鴉啊!」
蕭雨妍指著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還記得高中迎新的時候,時願以一曲細膩婉轉,水袖長舞的聆曲《洛神》,勾得全校男生心神蕩漾。
而從小學習芭蕾舞的她,就因為節目排在時願前面,就被人調侃她是『拋磚引玉』!
就算她跟喜歡的男生表白,對方卻說時願是他心中最美的女神,任何人比不上她一根頭髮絲!
時願跟老師揭發她霸凌,同學們都說她是人美心善的小公主。
如今蕭雨妍只覺得揚眉吐氣。
有什麼是把年少時處處壓你一頭的人,徹底踩在腳底下更令人痛快的呢?
幾個發小笑得東倒西歪,有個甚至當場把酒都噴了出來。
時璟寒面色如常,扣著茶杯的手指隱隱泛起清白。
司媛臉色一變,突然捂著嘴朝衛生間跑去。
蕭雨妍一時沒回過來神來,下意識的嘀咕了句,
「表姐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她以為時璟寒會緊張的跟過去。
就見他神色淡漠,鏡片折射著寒光的冷眸盯著唱曲的時願,好像沒聽到一樣。
時願一曲唱完後,眾人捧場的鼓起掌來。
司媛臉色難看的推開衛生間的門,時璟寒蹙著眉的看過來,
「不舒服?」
「沒事,就是還有點暈機,剛才忍不住又吐了。」
司媛搖搖頭,面色有些懊惱,
「只是我剛才不小心,把璟寒你結婚紀念日送我的手鍊掉進馬桶了。我這就去找工作人員幫忙弄一下。」
「不用麻煩的出去找人。」
時璟寒攬住司媛的肩膀,沖時願冷冷的吩咐,
「你去把司媛的手鍊從馬桶里撈出來。」
時願身體一僵,就見時璟寒犀利的目光射過來,
「怎麼,不願意?你不是就喜歡下賤的事麼,掏馬桶這種事正適合你。
當年你是怎麼害淺歌的,這就忘了?馬桶再髒,也髒不過你那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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