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還會道歉啊！」
楚慕卿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玖凌雲卻不再說話。他抬頭看著天邊的月亮，眼神里有些哀傷。
「你覺得今晚的月色如何？」
楚慕卿也仰頭看著天邊的月亮，今日的月亮格外的圓，皎潔的月光照射在周圍的青草上，給腳下的草地都染上了幾分銀灰色。
草地里時不時還傳出幾聲蟲鳴，給這裡的一切都增添了一股悠然恬靜的舒適感。
「挺好看的，要是再配上一壺甜酒和幾塊糕點就更好了。」
楚慕卿雙手杵著草地上，她的身子微微往後傾斜了幾分。臉上掛著遐想的笑容。
說到糕點，她突然想到，玖凌雲每次看到桂花糕都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恐懼感。
她扭頭看著玖凌雲，直接開口問道：「為什麼每次你一見到桂花糕就一副害怕的樣子。」
聞言，玖凌雲也學著她的樣子用手杵著草地上向後仰了幾分。
他看著天邊悠悠的月光，慢慢說道：
「此事，要從我母妃入宮的事說起。」
「那年皇帝年輕氣盛，執意要領兵出征。雖然最後是打贏了，可跟隨他的士兵也死的死逃的逃，待皇帝獨自一人進城的時候就已經受了重傷。」
「那時母妃算是當地的富戶。日子過得毫無波折，也就養成了她單純無害的性子，在見到受傷的皇帝後，她就把皇帝帶了回去。」
「後來的日子裡兩人在慢慢相處中就產生了感情，後來皇帝傷好以後就獨自離開，回了皇宮。」
「而母妃也是後來有宮裡的人來接她進宮，她方才知道與自己許諾白頭偕老的人，竟是皇帝。」
「母妃知道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一開始是不願意去的。可是後來她發現懷上了我，皇帝也以母妃爹娘的性命作為要挾，母妃不得已才入了宮。」
聽到這裡，楚慕卿打趣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這就是傳說中的強制愛嘛！後來的劇情是不是你母妃與皇帝在深宮中恩愛不已，只是你母妃意外離世，然後成為皇帝的白月光！」楚慕卿十分興奮的說道。
雖然她所說的有些詞彙玖凌雲並聽不懂，卻也能明白大體的意思。
他對著楚慕卿笑了笑，但笑容卻未達眼底，看著天邊的月亮，玖凌雲接著說道：
「母妃入宮後不多久就生下了我，因為家族勢力的牽扯，她入宮多年，也一直只是妃位。開始的幾年，皇帝確實對她很是寵愛。宮裡那些妃子雖然多有嫉妒，卻也不敢對母妃動手。」
「而從一開始，陳嬌雲就視母妃與我當作肉中釘，眼中刺。後來，邊疆爆發戰爭，皇帝急需要陳嬌雲家族的支持，便漸漸疏遠了母妃。」
「陳嬌雲也是趁此機會，陷害母妃與他人私通。皇帝因為要討好皇后雖知道母妃是被冤枉的，卻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睜睜看著我和母妃入了大牢。」
聽到這裡，楚慕卿察覺到了故事裡氣氛有些不對勁。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一臉認真的看著玖凌雲道：
「然後呢？」
玖凌雲面無表情的接著說道：
「進入大牢後，她便對我與母妃幾近折磨，飯食是餿的，水也被人動了手腳，甚至那時候陳嬌雲還告訴玖凌安，我是搶他皇位的罪魁兇手。於是她便帶著玖凌安來到了牢房，日日用銀針在我身上反覆地扎。」
楚慕卿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然、然後呢？」
玖凌雲卻依舊沒有多少表情，甚至還笑了笑。
他就像是在說別人的經歷，絲毫沒有感到任何不舒服。
「後來戰事快結束了，陳嬌雲也怕皇帝找她秋後算帳，就找了一群男人，當著我的面玷污了母妃。」
「當時我拼了命的反抗，卻於事無補。我那時候也還小，想上前去幫母妃，卻沒想被那群禽獸敲暈了過去。」
「等我再睜眼時，一切都已經發生，母妃衣裳凌亂的躺在地上。見飯食送來了，母妃就裝作若無其事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接過了飯食。」
「她知道那飯食有問題，所以就一口也沒讓我吃。而是從懷裡掏出了兩塊桂花糕，塞到了我手裡。」
「也就是那時候，母妃突然就吐起了血。雪白的糕點被染成了鮮紅色，母妃也永遠留在了牢房裡。」
楚慕卿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可玖凌雲依舊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他的臉上很平靜，仿佛曾經那些痛苦的經歷都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一般，而他只是這個故事的敘述者。
楚慕卿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憤憤不平道：
「那老妖婆和那個小崽子真不是個東西！後來皇帝回來之後，有沒有懲治過他們？」
聞言，玖凌雲卻是勾唇笑了笑。
他的眼神里頓時閃過一抹寒光，卻也是轉瞬即逝。
「他把我從牢房裡接了出去。又以貴妃的陣仗厚葬了母妃，對那對母子也只是罰他們面壁思過。」
楚慕卿死死攥緊了拳頭，她在心底問候了皇帝和皇后以及太子一遍。
楚慕卿抬起手，輕輕拍了拍玖凌雲的後背，溫聲說道：
「你也別太難過了，總有一天那對母子會受到應有懲罰的。」
玖凌雲收回了看月亮的目光。他猛地扭過身子，隨後一把擁住了楚慕卿。
楚慕卿剛想掙脫，卻聽玖凌雲在自己耳邊小聲說道：
「慕卿，在這個世界上，我唯有你了。」
楚慕卿原本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里。靜默了幾秒，她還是沒有推開玖凌雲，而是換做在他後背上拍了拍。
一滴溫熱的眼淚滴到了楚慕卿的脖頸里。
她微微一愣，這還是她第一次見玖凌雲流淚。
在她眼裡，玖凌雲是一個又傲嬌又淡漠的人。這樣的人是不應該哭泣的。
沉默的抱了他一會兒，玖凌雲的聲音卻再次在楚慕卿耳邊響了起來。
「所以慕卿，就當是可憐我，你和我在一起好嗎？」
他的聲音很輕，還夾雜了幾分哀求的味道。
楚慕卿頓時就十分動容。其實她也挺喜歡玖凌雲的，如若不然，在玖凌雲第一次親吻自己的時候，楚慕卿就對他動手了。
她仔細在腦海里複雜的思索了一番，最後還是抬手回抱住了玖凌雲。
「好。」
楚慕卿溫聲說道。
聞言，抱住她的玖凌雲眼裡的悲傷頓時就消失了。
他勾唇笑了笑，十分貪婪的緊緊擁著楚慕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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