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歲月製衣鋪子的衣裙著實好看,襯得幾個丫頭個個美貌俏麗。
小紅最是嫵媚,香畦嬌憨俏麗,金釵英姿颯爽,銀釵清純得如出水芙蓉。
銀釵一笑,清純可人,「小姐,這些太貴重了。」
她們做丫鬟的穿些粗布衣衫就夠了,這些綾羅綢緞穿在她們身上著實浪費。
「轉一圈讓我瞧瞧。」
「小姐。」
銀釵在她面前輕輕轉圈,一舉一動間似仙子下凡。
上一世,工部尚書那個糟老頭子一眼瞧見銀釵脫俗可人後,非要嚷著納銀釵為小妾。
榮華不同意,買了幾個美麗丫頭送過去,可那工部尚書,倒是對銀釵有執念,非要銀釵。
榮華愁得幾天吃睡不下,眼窩深陷,熟料,銀釵為解她的愁苦,竟偷跑去了尚書府,做了個不光彩的小妾。
可沒過多久,銀釵就死在了那場紛紛揚揚的大雪裡。
她去看的時候,她已被打得皮開肉綻,全身只著一襲輕紗覆身,鮮紅的血跡染紅了輕紗,孱弱的身軀在雪地里巍巍打顫。
「銀釵!」榮華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走時還水靈靈的姑娘,幾日後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銀釵臉色蒼白,唇色蒼白,拖著最後一口氣,在她耳邊遊絲樣道,「小姐,為了你我不後悔。」
「不,不,銀釵,你會好的,會好的!」
榮華哽咽著,一把抱住銀釵,脫下外衣焐住銀釵冰冷的身子,她想焐熱她,熱了她就不會死。
可那日的風雪那樣冷,那日的北風那樣刺骨,她流的淚也被凍了······
銀釵還是死在了她懷裡。
「銀釵······」
榮華要厚葬銀釵。
工部尚書的夫人一口咬定銀釵是個偷金賊,要扔到亂葬崗,陸安察也蹦出來指責銀釵是個不知檢點的賤貨,偷跑到工部尚書家裡去,扔到亂葬崗都髒了亂葬崗。
銀釵為了榮華,榮華為了陸安察的仕途,若不是這樣糾纏的因果,銀釵的命怎會那般悽慘?
榮華的眼角流出淚。
「小姐。」
銀釵停下轉圈,急忙來到榮華跟前,榮華擦去眼淚,一笑,「今日風大,迷了眼。」
她是迷了眼,她是被前世的陸安察迷了眼,今生,讓陸家夫人和工部尚書杜禮敬家夫人纏鬥,會不會更精彩?
銀釵趕忙扶著榮華進了內屋。
榮華從首飾匣子裡拿出一套翡翠二十一件套頭面,輕輕撫摸著,交代銀釵。
「這一套翡翠頭面交給李夫人,一來是感謝她為陸家解圍,提醒大夫人用到沖喜的法子。二來是感謝她將陸宜嘉的畫像拿給了工部尚書杜夫人。」
這一世,讓陸宜嘉做工部尚書小妾,陸宜嘉會經歷銀釵上輩子的誣陷而亡嗎?
銀釵收好頭面,「小姐,這樣貴重的頭面,只怕那李夫人會很開心。」
「沖喜的法子我勸不動大夫人,只有大夫人最好的朋友李夫人說的,她才肯聽三分,這些頭面貴重,但陸宜嘉那驕橫的性子,未必肯做糟老頭子的小妾,還得請李夫人對大夫人循循善誘,慢慢地浸潤大夫人。
最好,年前就嫁過去。」
這些頭面雖貴重若換得銀釵一世安穩,就算是十套她也願意出。
銀釵一笑,「小姐想得周到。」
榮華忍不住捏了下銀釵的小臉,這樣多好,笑得那樣燦爛。
前世她的那些血淚寒冷,她一點也不願想起。
榮華轉身又拿出幾錠碎金子,交給銀釵。
「這些是給那幾個媒婆的謝禮,媒婆嘴碎,銀釵你去的時候戴上紗帽。」
媒婆專業說親,什麼樣的人家經她們的嘴巴,都誇得花朵一樣,可為了銀釵這一世安穩,她買通了媒婆。
往反了說。
這麼多天,陸宜嘉說親說不到人家,工部尚書又向她拋來橄欖枝,她和大夫人會怎樣選?
「小姐,我這就去辦。」
「銀釵,等等。上次劉全福從北地來,我看他衣服破了,這兩套你抽空給他送去。還有兩套寬大些的,是給老劉頭的。」榮華指了指四套上好的男袍。
銀釵不好意思一笑,「小姐,我給他補上了。」
「你們兩個······」
榮華高興露出潔白牙齒,上輩子銀釵沒得到愛情,但願這輩子她能好好享受。
銀釵嬌羞一笑跑掉了。
寒冬,寒風刺骨,一派蕭條,只有臘梅盛放,紅的耀眼。
榮華插好臘梅放到窗邊。
銀釵回來就高興道:「小姐,李夫人當場就表態讓陸宜嘉嫁入工部尚書杜府,這事全包在她身上。李夫人還撇著嘴說,全城沒有一個人向陸宜嘉提親,能有個二品大員看上就不錯了。」
看來那套翡翠頭面確實魅力不小。
當晚,大夫人就定下了,讓陸宜嘉做工部尚書小妾。
大夫人請示了老夫人,老夫人雖極其疼愛陸宜嘉,覺得一個嫡女做妾實在是委屈,可眼下沒有別的男人來提親,十四王爺腰牌那事,又是陸宜嘉自導自演的一場烏龍。
再加上陸安察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但凡看見個柔弱的女的就痴呆一樣,叫著「媚兒。」
老夫人心口一陣疼,搖了搖頭,「那日祠堂燒了,就是不吉利,察兒到底造了什麼孽?我們陸家到底造了什麼孽?」
老夫人捶了下心口,渾濁的眼裡流下淚水,「我們宜嘉模樣多出挑的個大美人兒,命怎麼那麼苦?」
大夫人想著李夫人勸導她的話,安慰老夫人。
「老夫人,工部尚書是朝中二品大員,最得大太子器重,聖上身體不佳,繼位是三五年的事。到那時,說不定會提拔工部尚書做內閣首輔。」
大夫人抓起老夫人的手
「他那夫人整日身體不好,只生了一女,等著宜嘉嫁過去生個男孩,做貴妾或者熬死他夫人扶正,以後宜嘉的日子美著呢!」
大夫人越說越激動,似乎下一個時辰,陸宜嘉便能風光封個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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