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宜嘉拿出自己的一套首飾交給小桃,著小桃拿去當鋪換銀兩後,請寶芝堂的李大夫來。
李大夫分別給大夫人,陸安察看診。
李大夫不愧是寶芝堂名醫,望、聞、問、切過後,便得出病症。
大夫人是驚嚇過度,需要吃安神藥靜養大概月余即好。
陸安察是肝血鬱結,傷及心脈,需要調理,至於調理多久要看陸安察能否打開心結。
陸宜嘉不解,愁嫁也不能驚嚇過度,還有她哥絕不會因為她的親事傷及心脈。
李大夫跟小桃說的完全不一樣。
她皺眉望向小桃,發狠質問。
「小桃,敢騙我?」
「大小姐,這件事不雅。怕污了您的耳。」
閨閣女子合該少聽那些污穢。
「陸家都已這樣了,還騙我,是想毀了陸家?」
陸宜嘉不領小桃苦心,蠻橫指責小桃。
小桃自從跟著大夫人嫁到陸家,可是半點毀了陸家的心思也無。
她嘆了口氣後,告訴了陸宜嘉實情。
陸宜嘉著實被陸家這段秘辛震驚到了。饒是如此,還不忘潑榮華髒水。
「哼,就是榮華搞的鬼,商賈之女就是詭計多端。」
小桃和大夫人原本以為,迎娶貴妾時,是榮華請的巡鹽御史,榮家又是有名的大鹽商,兩人多少有些瓜葛。大夫人就想著在婚宴迎娶之時,眾親友都在場時,當眾捉了榮華跟巡鹽御史私通,當場亂棍打死榮華。
一了百了。
可這誰又能想到,是金媚兒請了巡鹽御史,是金媚兒跟巡鹽御史早有私情,才惹出了那樣不堪的大床事情。
陸安察又是何等寵愛金媚兒,他怎能受得了這樣的侮辱,他不惜動用一切關係參了巡鹽御史。
巡鹽御史受不了打擊死了。
金媚兒得知情郎死了,也沒了生的念頭,撞柱為他殉情。
大夫人千算萬算,卻也沒算到金媚兒和巡鹽御史早有私情。
他兒子對金媚兒那般痴情,才是那個冤大頭。
若真的要論起來,整件事情最無辜的就是榮華。
差點就遭了大夫人算計。
「大小姐,商賈之女也不能說明什麼?」
小桃也是落魄商賈之女,頂討厭陸宜嘉一口一個商賈之女的蠻橫樣子,扁了扁嘴。
陸宜嘉狠狠瞪了眼小桃。
「就是榮華搞的鬼。榮華也牽扯其中,為什麼她能全身而退?
我母親,我哥哥,金媚兒,巡鹽御史哪個不是病的病,死的死,整件事單只有榮華沒事?」
沒事就有罪嗎?
小桃白了眼分析奇葩的陸宜嘉,但她是主子她只有順從。
她尬笑了一下。
「大小姐說得在理。
榮華夫人掌家倒是還好,至少能請得起大夫,不用大小姐當了首飾。嗯,還能按時發放下人們工錢。」
陸宜嘉昨天還聽小丫頭抱怨,這個月工錢都拖了半個月還沒發放。
她當時就怒了,好一頓訓斥小丫頭造謠,陸家世代清貴,多早晚欠過下人那點子工錢?再造謠就撕爛嘴,賣給人牙子。
今兒個又聽小桃提起還沒發工錢的事,再想到府里連請大夫的錢都沒了,陸宜嘉有些信了。
她才當了首飾請了大夫,可沒錢給小桃發放工錢。
陸宜嘉看了眼小桃,藉口去抓藥,腳底抹油一樣來到垂思堂。
榮華半躺在花架下,任憑銀釵為她篦發。
「今日的陽光好,暖暖的,曬得人暖洋洋的。」
「小姐,今兒個太陽好。陸家卻不怎麼好。」
銀釵看了眼榮華面色,繼續道。
「老夫人最近不管事,只一味問葉青貴妾她的首飾匣子變石頭這事,徹查的怎麼樣了?
葉青貴妾查不出來,老夫人就讓葉青趕緊賠一個一模一樣的。
大夫人和姑爺病著,沒銀子請大夫,下人請示好幾回了。
葉青貴妾拿不出銀子,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前院好幾個年長的婆子都發了狠,連成同盟,不聽使喚了,說是陸家什麼時候發工錢什麼時候幹活。」
銀釵拿出來桂花油,放在手邊。
「世人瞧不起商賈之家,可說到底還不都是銀子鬧的。」
前世的她,在陸宜嘉商賈之女論調下,也莫名覺得不如讀書人家清貴。
嫁到陸家後,那種自卑感越發嚴重。
呵,有什麼自卑的呢?
光明正大賺銀子還可恥不成?
銀釵抹些茉莉頭油在榮華頭上,為她輕輕按摩。
榮華微微一笑。
陸府自詡清貴人家,可沒了銀子,這日子也難過。
「士農工商,商是最末流,可不管朝廷還是家庭,哪個能少的了銀子?」
想想前世,榮華就是靠著給大夫人每月送銀子來討好她。
何苦呢?
搭了她的嫁妝,還委屈了自己。更重要的是,有些人根本餵不熟。
前世餵不熟,今生亦是。
榮華抬眼,瞧見滿頭珠翠的陸宜嘉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向她走來。
一來到她面前就指責發難,「榮華,你個商賈之女毒婦人!陸家成如今這個局面,都是你搞的鬼!」
銀釵臉色一變,護主反駁,「大小姐,你劈頭蓋臉地來給我們家小姐潑髒水,是不是太過分了?」
「沒教養的東西!本小姐說話,有你個下人說話的份?」陸宜嘉本就驕縱蠻橫,這會發了火更是蠻橫。
銀釵臉一紅。
榮華護銀釵在身後,「我的丫頭自然由我來教導。
陸宜嘉,你闖我垂思堂連個尊卑不分,口口聲聲叫我榮華,是有教養?
我們到大街上說道說道,小姑子直呼嫂嫂其名,是有教養?」
陸宜嘉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這樣敗壞自己名聲的事可不敢公開。
哪家會要一個品行不端的媳婦?
陸宜嘉住了嘴看著榮華好一會。
平日裡,她都是叫這個商賈之女榮華,對這個商賈之女也沒什麼好臉色,想說就說,想嚷就嚷。
這些年過去了,也沒見這個商賈之女惱火?
今兒個是怎麼了?
吃火藥爆竹了?
未等陸宜嘉開口,榮華繼續道:「陸宜嘉,我垂思堂的大門只歡迎懂禮儀,知尊卑之人。你請回吧!」
陸宜嘉氣得紅了眼眶,可她既然來了,哪有立刻就走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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