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哥生得真美!」
女鴇接近榮華,滿腹狐疑地懟著她臉瞧,可惜房裡燈光昏暗,並不好明辨男女。
榮華活了這麼久,兩世加起來才是第一次來這種風月場所,被女鴇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朝王爺求救看了一眼。
十四王爺護犢子似的將榮華護在身後,「跟著本王的怎會不美?」
女鴇一下子跪倒在地,「小的不知是王爺的人,多有冒犯,小的這就將剛應了官身的妙齡官妓叫來伺候爺。」
應官身,是才發配來了官妓司的女子,經過官妓司的重重考察和審核,登記在冊,由政府統籌管理。
榮華低頭算著時間,榮家才被流放,女眷發配官妓司,榮安寧和榮錦繡差不多就是她口中的妙齡官妓。
堂妹榮安寧年方十五,相看了幾家人家還未來得及說親。
榮錦繡是她堂姐年方十八,因著一心想要進宮當宮女,夢想著向惠嬪娘娘那樣榮耀,一直沒議親,只等著過了年去選秀。
「自己要來這種地方,才來就被剛才那蠢婦嚇著了?」
榮華抬眼,對上十四王爺關心的眼神,他真誠的眼裡閃過幾分擔憂。
原來,他這麼關心她。
榮華垂下眸子,濃密、纖長的睫毛垂下一片陰影,在昏暗燈光下,似舞動蝴蝶顯得捉摸不定。
「其實,你不必這樣謝我,有心就好。」
十四王爺合上扇子,望向榮華,朦朦朧朧中,她這個害怕又擔憂的樣子,像極了極易破碎的美人燈,倒讓他有股子想上前安慰的衝動。
十四王爺剛上前兩步,就止住了腳步,「砰」的一聲打開扇子,假意有些熱,扇著扇子踱步窗口望月。
留給榮華一個頎長的背影。
榮華抬眼,試探著問,「王爺,如果有一天發現被人利用了,會不會傷心?」
窗口處傳來一陣慵懶的笑聲,「既是如果的事,何必庸人自擾之?」
榮華忖度著王爺的意思,還是拿捏不准,畢竟,十四王爺也是個聰明的,她們姐妹一見面,漏出什麼馬腳,十四王爺很快就能覺察他被她利用了。
十四王爺的真心也不過是她為了救出自家姐妹的棋子,若十四王爺知道了這個真相······
榮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可她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兩者選其一,她願意先救出自家姐妹。
可這樣做也讓榮華愧對十四王爺,十四王爺那麼信任她,關心她。
一陣涼風過,她為王爺拿了件披風披上,似為了減輕她利用他的愧疚,柔聲開口。
「王爺,天涼了,仔細站在風口吹著涼風。」
女人溫柔起來,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官妓司本來就會營造男女曖昧氛圍,一時間,兩人在這氣息纏繞的瞬間,看向彼此。
十四王爺越是關心深情看著榮華,榮華越是感到愧疚,迅速收回目光,關上窗戶。
榮華剛關上窗戶,女鴇拉著兩個盛裝打扮的女子進來。
「大人,這一位小巧的叫凝凝,膚如凝脂,年方十五。這一位高挑的叫秀秀,秀色可餐,年方十八。都是剛應了官身。」
女鴇倒是很守官妓司規矩,隻字不提十四王爺的身份。
十四王爺點了點頭,女鴇嘴角含笑,識趣地退下了。
女鴇快出門時,還不忘威脅兩人,「你倆記清楚了,到了官妓司里就別端著小姐的架子,嬉笑嗔痴把大人伺候好了,才是你們的本事。」
榮安寧和榮錦繡抬眼狠狠地瞪了女鴇,眼裡的恨能殺了她。
女鴇滿不在乎地一笑,「誰不是這樣熬過來的?好好伺候大人,再想跑可沒活路了。」摔門而去。
榮華一眼就認出來,來的女子正是榮安寧和榮錦繡。
只是,昏暗的燈光下,榮安寧和榮錦繡很不情願,只一味的低著頭。
榮華看了眼十四王爺又不能當著他的面相認,咳咳了兩聲後,才道:「兩位美人兒,是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還是雲想衣裳花想【榮】,春風拂檻【陸】【華】濃?」
這句詩是她們姐妹幾個在一起嘲笑榮華看到陸安察便一見鍾情、一眼萬年的時候,胡亂借鑑的。
那時候,她們幾個便以這句詩贈送給了榮華和陸安察,並祝賀他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再想到那時候的情景,榮華心內一緊,真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那時候好青澀,好憧憬。
只可惜,她一輩子付出也沒得到陸安察的愛。
半分沒有。
陸安察除了對她利用就是陷害。
她好恨這些利用和陷害!
榮華不自主地看了眼王爺,她現在的利用,對於十四王爺而言也是一種傷害吧。
十四王爺只笑了一下,拿扇子點了下榮華的額頭,「還附庸風雅。出糗。」
一腔熱血被信任之人辜負利用,著實傷人。
榮華眼裡閃過一絲淚花,她極力控制淚花才沒落下來,又好在房內燈光昏暗,十四王爺也未察覺。
從以致謝為名邀約王爺開始,她已經利用了王爺,再回頭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榮華挺直了脊背,「兩位美人兒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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