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心踏上尋找墨北寒的旅程,目的地是危機四伏的邊關。
母親的遺傳讓我擁有了頑強的生命力,而師父的教導則塑造了我隨性而為的性格。
我深知,一旦心有所愛,那便無所畏懼。
「主子,邊關之地危機四伏,你真的要去嗎?」
蓮姐面帶擔憂,但手中的動作卻麻利地為我整理著行囊。
我堅定地回應道:「放心,我有足夠的能力面對一切。此次前行,必定能平安歸來。」
人力不可控,但可以藉助鬼力。
「可世子那邊……」
「我去哪還需要通知他嗎?」
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我背起行囊。
「而且我是借侍疾之名回的公主府,就算待上個十天半月也不打緊。」
我設計讓蕭竹生見鬼,讓其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在旁人眼中,他是突發了頑疾。
作為他唯一的女兒,貼身侍疾情有可原。
所以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快馬加鞭前往邊關。
「那主子給王爺寫的信還寄去嗎?」
「我親自送給他!」
馬車疾馳,載著我與蓮姐、綠荷,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攝政王府。
在岔路口,我毅然躍下馬車。
翻身跨上那匹早已準備好的駿馬,揚鞭策馬,疾馳而去。
我日夜兼程,餐風飲露。
然而,我並未感到絲毫疲憊,心中只有無盡的歡愉與期待。
次日清晨,我抵達驛站,換乘了一匹駿馬。
草草啃了幾口乾糧,我便準備稍作休憩,再度踏上征程。
我餘光偶然捕捉到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鑽進了馬棚。
此地已臨近北冥與南越的交界,常有細作出沒,行蹤詭秘。
我放下手中的乾糧,心中警鈴大作,決定暗中查看。
正當我躡手躡腳地接近馬棚時,一隻大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口鼻。
「姐姐,是我!」
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條件反射地想要掙脫,但那手卻適時鬆開。
我急忙轉身,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站在我面前,眼中閃爍著如星辰般的光芒。
他激動地望著我,那雙燦若星河的眸子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情感。
「你是誰?」
我警惕的拉開距離,手摸向了懷中的匕首。
「姐姐,你不認識我了?」
少年忽然蹲下身子,仰起頭可憐兮兮的望著我。
「我是小五!」
小五?
我腦海中轟鳴聲不絕於耳,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瞬間跌入回憶的深淵。
劉氏,那個人牙子,曾如同惡狼般拐走了無數無辜的孩童。
而在那些孩子中,小五的身影顯得尤為瘦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那時的他,比我矮了整整一個頭,總是默默地縮在角落,即使遭受劉氏的毒打,也從不發出一聲呻吟。
我常常在暗中觀察,看他遍體鱗傷地躺在地上,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憤怒和憐憫。
於是我鼓起勇氣,為他塗抹藥膏,用粗糙的布條包紮傷口。
在他餓得奄奄一息時,我悄悄送去食物,看他狼吞虎咽地吃著,眼中閃爍著求生的渴望。
終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找到了機會。
我趁著劉氏不備,解開了囚禁孩子們的鎖鏈。
他們如同驚弓之鳥般四散而逃,小五也在其中,身影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那一刻,我心中既有不舍,也有釋然。
我知道,他們終於得以重獲自由,遠離了那個惡魔的魔爪。
然而,這一別便是三年。
「小五?」
我仔細端詳著男子,試圖找到記憶中他幼時的模樣。
「姐姐,是我!」小五急忙扯開袖子,露出一個牙印。「姐姐,這是你咬的,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
初遇小五,他便對我滿懷敵意,仿佛我是入侵他領地的猛獸。
每當我試圖接近,他便會如同瘋狂的小狼崽子一般,兇狠地撲上來撕咬我。
我豈是那種能輕易受委屈的人?
於是,我便以牙還牙,更用力地回咬他。
雖然他的牙印早已在我的肌膚上消失無蹤,但我所留下的印記卻仍然清晰可見。
僅僅三年未見,小五已然脫胎換骨。
他曾經的稚嫩與純真,似乎已被歲月和經歷磨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野性的狠戾和不服輸的倔強。
以前那個必須我哄才能睡著的孩子,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小五,你長高了!」
我踮起腳,笑眯眯的摸了摸小五的頭。
「姐姐,你還是我記憶中的模樣,一點也沒變!」
小五乖狗狗一般的望著我,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我好奇道,「我放你離開後,你找到家了嗎?」
「嗯!」小五使勁的點頭,「我找到家了!但家中出了一些變故,最近才安定下來。我正準備去京城尋你,沒想到卻在這裡遇到你!」
小五的話音落下,眼眶突然泛起了一抹紅潤。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仿佛怕我會突然消失一般,久久不肯鬆開。
「姐姐,我好想你。」他低聲細語,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我凝視著他,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
曾幾何時,也是我牽著他的小手,親自將他送出了城門。
那時的他,手指纖細,柔軟得如同女孩子一般。
然而現在,小五的手已經明顯比我大了一圈,掌心的皮膚也變得粗糙起來。
他輕輕一握,便能將我的手完全包裹在他的掌心之中。
我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汗水,那是緊張與激動的表現。
小五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游移,似乎在尋找著某種安慰。
「好了!好了!」
拍了拍小五的肩膀,我笑了。
「男兒流血不流淚!」
這是墨北寒曾經對我說過的話,用來安慰小五正好。
「我聽姐姐的!」
小五鬆開我,眼睛閃閃發亮。
「姐姐,你怎麼在這?」
「我要去邊關!」
聽我這麼說,小五的臉色瞬間一沉。
「姐姐,你可知南越和北冥正在邊關交戰?戰火連天、刀劍無影,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做什麼?」
「送信!」
猶豫片刻,我脫口道。
千里追夫這種事,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太好四處宣揚。
「原來姐姐做了信使!」
「額,對呀!」
「姐姐,這裡我熟,我送你去!但軍營重地,生人勿近,我不能陪你進去。」
「好呀!」我笑眯眯的點頭,「不耽誤你吧?」
「不,我這次去京城就是專程去找姐姐的!」
「那走吧!」
「好!」
……
小五翻身輕盈上馬,動作流暢自如,盡顯不羈風采。
馳騁疆場間,他那明亮的眸子不時地在我身上掠過。
每當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錯,他總會綻放出更加燦爛的笑容。
兩顆可愛的小虎牙若隱若現,增添了幾分俏皮與可愛。
隨著我們逐漸靠近邊關,人群逐漸稀少,寂靜的荒野中只有我們孤獨的身影。
路途變得崎嶇難行,每一步都需要我們倍加小心。
氣溫也逐漸下降,冰冷的寒風呼嘯而過。
儘管我做好了準備,但還是被這徹骨的寒給凍得瑟瑟發抖。
在小五的一再堅持下,我們決定放棄夜行。
生火、打獵、搭建簡易的庇護所,這一系列的事全被小五一人完成。
而我坐在火堆旁烤著火,看著野兔烤得滋滋冒油。
正對著掌心哈氣之際,一件獸皮披風將我蓋住。
小五這笑著坐到我的身邊,臉被火光映照得紅撲撲的。
他扯下一隻兔腿,吹到不燙了這才遞過來。
「姐姐!」
「你不冷嗎?」
「不冷!」小五搖頭。
可看著小五紅彤彤的鼻頭,我知道他是在撒謊。
於是我掀開披風,拍了拍身旁的空地。
小五咧嘴露出大白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但扭捏半晌,還是擠進了披風裡。
「以前姐姐就是這麼和我擠在一張褥子裡的!」
「那是因為你一個人睡就會做噩夢!」
小五被劉氏拐走之前,一定遭遇過更可怕的事情。
他每夜夢魘,哭喊著,像是被困入了地獄。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能在他夢魘的時候緊緊抱著他,哄著他慢慢入睡。
「如果沒有姐姐的話,我一定活不到現在!那時候我就在心裡暗暗發誓,有朝一日,我一定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統統送給姐姐。」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天真!
我記得有一次小五問我想要什麼,我隨便指了一下天上的星星,他便立刻搬來了梯子往樹上爬。
這孩子,耿直得很。
「對了小五,你家在哪?」
「我家……」
正當小五眼中閃爍的明亮光彩即將熄滅之際,一陣紛亂的馬蹄聲如風暴般由遠而近地席捲而來。
沒過多久,一群身穿南越服飾的魁梧大漢如狼似虎地將我和小五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手中的弓箭猶如嚴陣以待的士兵,鋒利的箭頭毫不留情地指向了我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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