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宇在書房裡呆了一天，等晚餐下樓吃飯時，看著趙仟仟一直盯著手機。

  「看什麼呢？那麼開心？」他今天心情還不錯，所以主動搭起了話。

  「我在看我閨蜜的朋友圈呢，」趙仟仟邊說邊把手機遞給沈赫宇，「她們前天在酒吧，碰上歡顏了。」

  沈赫宇本來沒打算接的，畢竟他不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但他對那個名字太敏感了，條件反射似的，接下了手機。

  手機上，一條前天晚上的朋友圈，配文是：享受一下昔日一線女明星的陪酒服務（笑臉）。

  下面還有三張照片，他手指輕點開第一張，趙歡顏正跪在地上給別人倒酒。他不用放大，照片就把她的表情拍得很清楚，她臉上的笑容很勉強，整個人都在緊繃著，強裝鎮定。

  照片是多角度的，最後一張，沈赫宇看見了地板上很明顯的一片玻璃碎片，鋒利的稜角在燈光下反射著光。

  不知怎麼的，他的心也被這些玻璃碎片刺得生痛，就要滴出血來。

  他努力克制內心的壓抑，將手機還給趙仟仟，「你閨蜜是誰？」

  「李熙啊，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趙仟仟話語間帶著驕傲，有意把話題往趙歡顏身上引，「赫宇，你說歡顏多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麼想到去做那種工作？」

  「可能缺錢吧。」

  「也對，賣酒可能提成高，也不用干一些出賣自己的事。」

  沈赫宇沒接話，有意迴避，「嗯，先回書房了。」

  他關上書房門，靠在門後，那些玻璃碎片仍舊曆歷在目。那天晚上，趙歡顏額頭上的紗布，臉上明顯的五指印，她趴在牆上的時候，還緊咬著嘴唇不敢出聲。

  他不敢再去想，她當時到底該有多痛。

  「媽的。」他看了眼時間，一把抓過自己的外套。

  趙仟仟站在二樓客房的陽台，看著沈赫宇拿著衣服走進車庫，心中暗自得意：趙歡顏今晚又要挨罵了。

  她剛剛是故意讓沈赫宇看見趙歡顏在賣酒的照片。她就不信，沈赫宇會忍受自己的老婆在外面陪其他男人喝酒。

  酒吧。

  趙歡顏拿著清潔工具來到大廳，一眼看見那幫富家子弟已經坐在了上次的座位上。耳返里，主管命令她去幫他們打掃衛生。

  她全身軟得厲害，艱難地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桌旁。

  「喲，還穿著陪酒的衣服在這兒掃地呢，」李熙放下手中的手機，「你們經理說，你要找我們要醫藥費？」

  趙歡顏掃地的手停在半空中，她什麼時候說要找李熙要醫藥費了？她剛想解釋，聽見李熙夾起聲音撒嬌，「小聖，她又欺負我怎麼辦？」

  「我來幫你解決。」男人恐怖的聲音迴蕩在耳邊，趙歡顏的心裡只有一個字：跑！

  可她的腳底仿佛被牢牢地黏在了地上，她睜眼看著一雙運動板鞋出現在眼前，隨後抬頭看了眼那個男人，瞳孔瞬間放大。

  這是，上次打她的那個男人，原來他叫小聖。

  小聖看到了她額頭和膝蓋上的紗布，他今天沒喝酒，根本不敢打人，更何況是打女人。李熙卻在一旁催促他，「小聖給她點顏色瞧瞧！」

  小聖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反正上次打了這個女人後，她也沒找自己的麻煩。如果這次出了事，大不了後面給她多賠點錢。還沒等他考慮完，一個巴掌已經狠狠地甩了出去。

  他真是用足了十成的力氣，以至於打完後，他的手都火辣辣的麻木了很久。

  這一巴掌過來，趙歡顏狠狠跌坐在了地上。她用手捂著臉，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用手摸到的地方是又燙又腫，很快，手裡也變得黏糊糊的。

  桌上傳來大家的歡呼聲，小聖扭頭看見李熙也在為自己拍手叫好，他備受鼓勵，蹲下身，抓緊趙歡顏的衣領，對著她的額頭又是重重一拳。

  趙歡顏此刻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她大口喘息著，只期待這一刻的折磨能夠快點結束。

  沈赫宇從別墅出來後，外套都還沒來得及穿，一坐上駕駛座，就開始猛踩油門。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去酒吧能幹嘛？但他只想快點出現在趙歡顏面前，告訴她，別怕。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一邊告誡自己，不該對一個拜金女這麼緊張，一邊又安慰自己，畢竟趙歡顏現在還是他的老婆，別人這麼欺負他的老婆，就等於在打沈家的臉。

  南苑在郊區，而酒吧又在熱鬧的市中心，這一過去，至少需要1個多小時，而且路上紅綠燈又多，他急得額頭上已經冒出微微的汗珠。

  想到趙歡顏今天可能又去上班了，情急之下，他給助理打了電話，「給酒吧的老闆打個電話，叫他保護好趙歡顏。」

  趙歡顏被拎坐在地上，看著經理帶著兩個保安小跑上前，「少爺啊，怎麼給我們的員工打成這樣了？」

  他伸出手，有意去扶趙歡顏，卻被小聖一把拍下，「你是不是有意見，放心，等一下我會給你醫藥費的。」

  見經理還想說些什麼，「你們還要不要做生意了？在這裡婆婆媽媽的，信不信我們下次再也不來了。」

  經理不敢得罪大客戶，跑去邊上打了個電話。老闆給他下了命令，要他保護好趙歡顏，但是又不能得罪李熙他們。

  經理左右為難，他根本就辦不到。他在心裡盤算著，大客戶就相當於收入，而趙歡顏只是酒吧的普通清潔工，根本沒有可比較性。但是現在老闆又叫他保護好趙歡顏，他一橫心，還是選擇站在小聖那邊：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大不了多給趙歡顏一點醫藥費。

  經理再一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帶著兩個保鏢退到了一邊。

  酒吧里一陣騷動，大家的視線都朝大門方向望去，只見一群高大的黑衣男人走了進來，看打扮應該是保鏢，中間好像還有一個男人。

  「誰那麼大排面，喝個酒還帶那麼多保鏢？」富家少爺們竊竊私語，甚至還有人猜起了是沈赫宇。

  李熙一臉不屑，「得了吧，我閨蜜就是沈赫宇的女人，據我了解，沈赫宇才不會這麼高調呢。」

  眾人紛紛投來羨慕的眼神，看著那群黑衣男人徑直走到旁邊的卡座。直到中間的人落座後，保鏢們紛紛散開，站在沙發後。

  「好帥啊！」李熙忍不住感嘆。

  沙發上的男人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側臉的輪廓鋒銳而清秀，酒吧的燈光映射在他眼睛裡，閃動著熠熠的光輝，他的嘴角還透露著若隱若現的笑容。

  經理仿佛看見了大筆錢，眼睛放光，急忙上前，卻被男人身後的保鏢攔了下來。

  男人用手帕慢慢地擦著手，看著隔壁桌站有這麼多人，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後，骨節分明的手僵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