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劍山莊後堂,一大片江南院落式精緻建築依山而建,梁檐門柱皆是精雕細琢,飛禽走獸,栩栩如生。
蕭燁一行人居於一處翠竹園內,園東西各建有廂房四間,周圍皆是高聳筆挺的翠竹,頗有幾分雁山竹屋的景象。
老鬼自打來到此處,一直喃喃念叨:「奇怪,太奇怪了。」
蕭燁冷笑一聲,說道:「怎麼?故地重遊,滿心回憶?」
老鬼看都沒看他一眼,自顧自地說道:「謝雲齊那老賊今日甚是怪異,且不說他那小公子,連他自己都對老夫這般恭敬,莫不是吃錯藥了?」
蕭燁戲虐道:「可能是想你了。」
老鬼輕瞥了一眼,說道:「老夫殺了他爹,他還能想老夫?」
此言一出,蕭燁大驚,「你個老頭兒,殺人老爹作甚?」
「說來話長!」老鬼輕嘆一聲,淡淡說道。
「這老莊主謝玄策不是你的傳道恩師麼?」
蕭燁愛吃瓜的八卦心油然而生。
「都說了老夫與那謝玄策不過是論道,老夫當年上東華山是為了求劍。」
老鬼反駁道。
「我看那謝家人倒是挺大方的,不像前輩說的這般小氣。」
蕭燁倒是給謝家人開脫了起來。
老鬼冷眼說道:「你當那謝雲齊開放劍池是大氣之舉?沒有修的謝家祖傳的天罡正氣是經不住劍池中無數無主之劍的戾氣,否則老夫當年也不會在這名劍山莊蹉跎了數年。」
蕭燁不以為然,給了王硯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
夜半子時。
蕭燁帶著王硯穿過了鐘樓,來到了後山。
按照事先探得路線,來到了傳說中的劍池。
說是劍池,實際上卻只是一條山間裂谷。
這條裂谷將山體一分為二,仿佛真的是被一把從天而降的利劍劈開一般,深不見底,寂靜而神秘。
「前輩不是說了讓你別來?」
王硯自知跟著這個廢太子沒啥好事,不禁埋怨道。
蕭燁緩緩說道:「你還真是個聽話的乖寶寶,那老頭兒自己來這裡得了便宜,咱們就不能來?難道你不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名劍麼?」
只見那裂谷的斷壁上插滿了各式寶劍,雖是年代久遠,但是卻散發陣陣陰冷的劍氣。
在月光的投射下,好似波光粼粼的池水在翻湧,難怪要稱作劍池。
「無主之劍,竟然還有這般雄厚的劍氣,真是開了眼界。」
王硯驚嘆道。
「走,咱去看看那劍池。」
蕭燁說著就要入那劍池一探究竟。
王硯連忙阻止道,「你當真不怕死?」
蕭燁憨笑道:「就看看,不進去不就好了!」
說罷,忽然一道黑影閃過,蕭燁一驚緩緩望去。
只見一男人站在斷壁旁,猶豫了許久。
蕭燁忽然認出此人便是白天被謝堯踩在腳下的那男人,想來也是和他們一樣,來劍池求劍之人。
那人在蕭燁他們的注視下,忽然跳入了裂谷之中。
過了許久也沒有動靜。
蕭燁見狀,連聲說道:「你看,我就說老頭兒在唬我們,他不也沒事?」
然而,話音未落,裂谷中忽然傳來陣陣悲鳴,在斷壁間迴蕩,顯得尤為悽慘。
隨後一陣強風從裂谷中噴涌而出,引得萬劍震動。
轉眼間,狂風消散,一切恢復平靜,好似無事發生。
蕭燁疑惑道:「發生了什麼?」
王硯指了指遠處,只見那跳裂谷的男人緩緩爬了上來。
他雙目充血,面容猙獰,十分痛苦地捂住胸口。
沒掙扎幾下,便倒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轉息之間,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
「看來老頭兒沒說錯,這劍池入不得!」
蕭燁雖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斷不敢拿自己命去開玩笑。
猶豫之間,躺倒在地上的那男子身旁忽然又多了個黑影,此人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看不見容貌。
他手裡拿了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好似沾滿了墨水。
那男人沒死透,忽然伸手抓住那黑影的腳踝,痛苦地喊道:「救我,救我!」
那黑影不為所動,好像在享受那男人的痛苦表情。
忽然,他提起黑劍,深深刺入了男人的脊背。
男人連呼喊的機會都沒有,渾身就像被抽乾了一般,雙頰乾癟,眼眶凹陷,仿佛只剩下了一具骷髏被一層薄紗般的皮膚包裹。
隨後那柄黑劍忽然散發出了淡淡的幽光,在月色下呈現出了淡紫色。
「殺人了?」蕭燁驚呼道。
但是他出聲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這動靜很快被那黑影所捕捉到,當即將目光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跑!」王硯大聲提醒道。
蕭燁連忙轉身,可那黑影的身法實在太空,眨眼間已經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他手中的黑劍應聲劈下,蕭燁本能的拿起夔龍劍就要去阻擋。
然而只聽到「哐當」一聲,一雙結實的手臂出現在了蕭燁面前,徒手接住了黑劍。
「年輕人,半夜可別亂跑啊。」
黃九公沉穩的聲音傳入了蕭燁耳朵里。
「黃老前輩!」他大呼道,仿佛看到了救星。
「小心!」黃九公一把將蕭燁的頭按下。
只見那黑劍掙脫了黃九公的手掌,橫掃而出,恰巧從蕭燁的頭頂划過。
若不是老頭兒應對及時,這大興就少了一位渾蛋王爺。
黃九公不愧為武道大宗師,他側身貼靠近那人的胸膛,渾厚的內勁爆發而出,將其頂出了數步之遠。
好一招靠山短打,雖是基礎功法,卻在大宗師的手上盡顯霸道之氣。
那人似乎不想就此收手,提劍突刺而來。
然而黃九公既然出手了,那就不會坐視不管,不看僧面看佛面,讓那李清陽欠個人情,他日怎麼也要扒他一層皮。
只見他雙手齊出,順著劍鋒下壓而去,黑劍的劍氣瞬間散去。
隨後提、點、沾,以巧勁瞬間破了對方的招數,緊接著右手雙指併攏,空中揮舞間留下了道道殘影,朝著對方身上的關元、期門、心俞、晴明、膻中五大命穴攻去。
左生右死,分清濁,這就是二品天璇境的大宗師。
蕭燁心中暗嘆,果然如老王所講,看似簡單的一招卻明顯感覺到與那沈殊文截然不同的氣勢。
只是蕭燁驚嘆得早了些,那人居然提劍橫擋,仿佛看破了他的招式,喘息間接過了黃九公五招。
黃九公驚嘆之餘,料知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
然而對方不願過多糾纏,用劍掃起一陣塵土,趁亂飛身離去。
待到塵土落下,蕭燁與王硯大眼瞪小眼,對今夜的一切充滿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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