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蕭燁大驚,對個對子,還能把人給對死?
事發突然,宴席上亂成一團。
唯有安定王蕭燊,十分平靜地坐在那裡品著手中的美酒。
當前亂局,在他眼裡猶如一場好戲。
「稟殿下,洪紹行死了!」
溫仁博顫顫巍巍地說道。
雖說平日裡他和溫紹行並不對付,但畢竟一個主掌瀘州,一個主掌幽州,兩人除了同時吃著朝廷俸祿的同僚,倒也沒有什麼利益瓜葛。
但畢竟死了一個刺史,此事可大可小,處理起來必須慎之又慎。
所以他只能先把這個球踢給了蕭燊。
蕭燊緩緩說道:「依你之見,洪紹行死因為何?」
溫仁博瞄了一眼蕭燁,低頭說道:「想必是作對輸給了開平王殿下,心中是萬般難以接受,導致氣血逆行,活活給氣死的。」
蕭燁有些懵逼。
輸給我有那麼丟人的麼?
竟然可以把自己氣死。
真是開了眼了!
蕭燊一臉惋惜道:「作對本是消遣,他卻落得這般下場,實在可惜。」
「也罷,就按你說的,擬好卷宗上報刑部吧,另外由曲永中暫代瀘州刺史一職。」
蕭燊輕描淡寫,隨手便把這事給畫上了句號。
蕭燁總覺得此事過於蹊蹺,如此草草下定結論,未免有些過於草率。
「這……要不再查查?」
溫仁博有些不耐煩,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急著將此事定案。
「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還有什麼好查的。」
蕭燊見這個弟弟對此事還頗有微詞,連忙說道。
「二弟放心,此乃洪紹行自己心胸過於狹隘,與你無關!」
聽他說完,雲柔連忙拉扯一下蕭燁的衣角。
雖說是幫助蕭燁擺脫了困擾。
然而這些說辭,並不足以打消蕭燁的顧慮。
但面對的是自己的兄長,他也不能隨便拿出夔龍劍,像之前那般神氣地威壓眾人一番。
之上在面上,這事他無論如何都是管不了了。
……
蕭燁和雲柔在曲永中和一眾掌燈婢女的引領下,來到了玉麓水榭。
這玉麓水榭,乃是安定王蕭燊在廬州的一處私宅,平日裡多是作躲閒之用。
雖是沒有王府行宮那般威嚴莊重,但庭院深深,蓮葉芭蕉,別有一番清雅韻味,也是個風景宜人的清淨之地。
一路上,這個新任的瀘州刺史曲永中都沒敢說話,不同於那些眼睛長到了頭頂的州官比起來,他對蕭燁的態度倒是十分的恭敬。
畢竟大半輩子都在佐官的位置上徘徊,眼看上頭的領導兩鬢斑白,等他卸任,就是上位的機會。
沒想到這老頭兒那麼能熬,硬是不肯退休回家,自己從花甲步入古稀,也是把一個躊躇滿志的少年郎熬成了老大叔。
今夜雖是如願穿上了孔雀補子的官服,但骨子裡那副唯唯諾諾的性子,一時半會還改不過來。
雖是按著蕭燊的意思,已經把蕭燁他們送到了玉麓水榭,可這曲永中卻是恭敬地站在宅門前,沒有一點想要離開的意思。
蕭燁有些奇怪,將手裡用荷葉和油紙包裹的吃食交給了雲柔,免得老頭兒他們餓急眼了,啃壞了屋內的家具。
他自己則來到曲永中面前,小聲問道:「莫非曲大人有什麼話要對本王說?」
曲永中的眼神瞥了幾眼周圍的婢女,諂媚道:「這幾位婢女都是留給殿下侍寢的。」
蕭燁一聽,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回頭看向了那朱紅色的大門,確定雲柔已經走遠,才鬆了一口氣。
問道:「這是大哥的意思?」
「確是安定王的吩咐,殿下說這些婢女雖不及皇都姑娘那般水靈,卻也是精挑細選……」
我滴天!
真把老子當成那個荒淫無道的廢太子了?
這不是要我老命麼?
還未等他說完,蕭燁連忙擺擺手,說道:「走走走,趕緊帶走,本王不需要!」
「這……」曲永中為難道:「殿下若是怕王妃怪罪,下官讓她們從側門走,宅內廂房眾多,殿下隨便找個僻靜之所,神不知鬼不覺。」
蕭燁氣的腮幫子疼,連聲說道:「曲大人自己留著吧,我也不會和大哥說,同樣是神不知鬼不覺。」
曲永中見這廢太子是鐵了心了,這份心意是送不出手了,只能作罷。
可剛轉身準備離開,卻又回頭道:「王爺若是無事,還是少出門為妙,最近東川不太平。」
他的話似乎有意說給蕭燁聽的。
蕭燁疑惑道:「曲大人此話何意?」
「這幾日瀘州死了好些個人,死法都與洪大人那般蹊蹺,民間傳是厲鬼作祟。」
曲永中似乎話裡有話。
蕭燁驚嘆:「厲鬼?」
又是鬧鬼,與那士兵所說如出一轍,這不得不引起了蕭燁的注意。
「若非厲鬼,洪大人之死何以解釋?」曲永中沉著臉說道。
「溫仁博不是說了,他是輸了與本王的比試,死於不甘。」
蕭燁皺起眉頭,想套曲永中的話。
他冷笑一聲,說道:「若是死於心疾,洪大人心中最大的不甘,是不能站在太元殿內,與百官商談國策,這都夠他死十回了。」
蕭燁陷入了沉思。
曲永中見狀,連忙拱手說道:「下官就是隨口一說,殿下不必當真,告辭,告辭!」
說完,他便帶著一眾婢女離開。
蕭燁看著她們扭動著屁股蛋子,步態嬌媚,心中甚是感慨。
古時候的婢女,對自己的命運根本無法掌控,她們都被當作商品一般送來送去,常人還覺得理所當然。
而婢女手中那一連串的燈籠,在黑夜中如同一個個飄動的鬼火。
回到玉麓水榭的內堂時,老鬼他們已經將蕭燁帶回來的美味佳肴一掃而空。
王硯挺起肚皮,慵懶地說道:「你小子行啊,氣死了一個大官!」
蕭燁知道是雲柔和他們講述了宴會上的事情,也沒有搭理他的調侃,而是深沉地問道:「那個士兵呢?」
老鬼幾口好酒下肚,滿足地說道:「放心,老夫用銀針封了他的穴道,死不了!」
「可否勞煩前輩,今晚跟我走一趟?」蕭燁拱手道。
老鬼捋了捋兩撇鬍鬚,道:「去哪兒?」
「去驗驗那個洪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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