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雨花樓出來後,二人恰巧遇上了歸來的小虎。
他在蕭燁耳邊說了幾句,至於說了什麼,旁人不得而知。
只見蕭燁緩緩點了點頭,隨後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我所料。」
「你發現了什麼?」王硯好奇地問道。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咱們現在可以出發了。」蕭燁微微一笑。
「去哪兒?」雲柔好奇道。
「去州衙,擊鼓鳴冤。」
……
「咚……咚……咚。」
州衙前,蕭燁擊響了鳴冤鼓,瞬間引來了周遭百姓的圍觀。
衙門陣勢擺開,刺史宋暉坐於堂上,重重拍下驚堂木,高呼:「升堂。」
「何人擊鼓鳴冤?」宋暉一臉嚴肅,盡顯公堂威嚴。
蕭燁立於堂上,高呼:「是我!」
「你為何事鳴冤?」宋暉仔細打量了一番蕭燁。
「大人為何不先問我為何人鳴冤?」蕭燁笑道。
宋暉的主場,反而被別人掌控了節奏,不禁對眼前之人頗感興趣:「那你為何人鳴冤?」
「我為百里香老闆樊福之子樊康鳴冤。」蕭燁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圍觀人群立即發出了驚呼聲。
「荒唐,樊康弒父奪方案證據確鑿,本官已然結案,何來冤屈?」宋暉眉毛跳動,似有不悅。
「宋大人,此案另有兇手!」蕭燁挺直著腰板,一臉得意。
「你是在質疑本官斷案?還有,你見本官為何不跪?」宋暉官威受損,顯然是準備拿蕭燁立威。
「讓我跪你?我怕宋大人擔當不起吧。」蕭燁昂頭說道。
宋暉瞬間火冒三丈,大拍驚堂木,怒道:「來人啊,此人擾亂公堂,藐視官員,拖出去杖責五十,以儆效尤。」
衙役們得到了命令,立馬圍了上來。
「我看何人敢動本王!」蕭燁這底氣十足的一聲,震懾得眾人不敢上前。
「本王?你到底是什麼人?」宋暉一臉震驚,心裡不免虛了幾分。
蕭燁舉起手中的寶劍,堅定地說道:「宋大人赴任通州前也曾在京中任職,那你應該認得此物!」
宋暉擦了擦眼睛,仔細端詳了一番蕭燁手中的寶劍,忽然驚愕道:「夔龍!你是開平王蕭燁!」
「沒錯,本王正是開平王,見到本王還不下跪?」形勢逆轉,這下輪到宋暉為難了。
宋暉當然知道眼前之人是失了勢的廢太子,在朝中也並無根基,空有藩王的頭銜,不足為懼。
通州亦不是廢太子的封地,眼前的蕭燁自然也無權干涉州府政務,他有權無視。
但蕭燁手中的夔龍劍,乃興帝之物,不可不顧。
縱使宋暉投身胡懷恩門下,有當朝左相作為靠山,但此刻也不得不向這個廢太子低頭。
「下官不知開平王大駕,有失遠迎,還望王爺恕罪。」宋暉走到案前,屈膝下跪,心中卻是百般不情願。
「這回可以審案了吧?」蕭燁大聲說道。
「這……」宋暉面露難色,「此案已經了結,卷宗已經上報刑部,不日便可有所批覆,恐怕……」
「宋大人,尚方寶劍不好使了是吧?」蕭燁怒斥道。
「不不不……當然好使。」宋暉驚恐道。
「放心,本王一定會讓宋大人心服口服。」蕭燁堅定地說道。
蕭燁手握天子令箭,當下也別無他法,只能靜觀其變。
「傳犯人樊康!」宋暉也知道審案流程,當即下令帶人上堂。
樊康沒想到他的案子竟然真的重新開審,而且眼前之人正是那日在牢中所見到的廢太子,不免連連叩拜。
此刻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不像之前那般頹廢。
「樊康,本王要你在詳細描述一遍你那日的經歷。」蕭燁開始了他的表演,隨即還得意的給了雲柔一個眼神。
可等樊康一字不漏的陳述完,宋暉卻首先坐不住了,「此乃其為推脫罪責所編造的謊言,不可聽信!」
「那宋大人將那日所有證人全部傳來,讓本王重新為你理一理你就明白了。」
蕭燁說完,仵作、陳二、張皰還有戚氏,一一被傳喚上堂,只是他們的證詞與那日一樣,沒有絲毫差別。
宋暉心中暗喜,等著看蕭燁出糗。
而人群里也開始了對蕭燁的譴責,紛紛交頭接耳,數落這廢太子的無能,嘲諷他過往的窩囊。
「別著急,那日還有一個證人沒來。」蕭燁神秘兮兮的說道。
「開平王真是說笑了,那日堂審所有人皆已到場。」宋暉疑惑道。
「不,還有樊福。」蕭燁淡淡說道。
「一個死人如何作證,難不成開平王能讓死人開口不成?」宋暉一臉不可置信,嘲笑道。
「或許,死人真的能開口說話呢?」蕭燁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宋暉無法違抗王命,只能讓人將樊福的屍體抬了上來。
蕭燁對著樊福屍體微微鞠了一躬,隨後指著他的傷口說道:「樊福胸口的刀傷為致命傷,這點不假,可是傷口深入臟器,左胸肋骨皆被切斷。」
「那又如何?」宋暉問道。
蕭燁淺淺一笑,拿起了那把「兇器」說道:「樊康,你說說這把刀平日裡是做什麼用的?」
「稟王爺,此刀平日裡是用來切割糕點之用。」樊康仔細說道。
「沒錯,此刀刀身短小,厚度較薄,刀刃也不同於屠刀那般鋒利,如果要切開骨頭,造成這樣程度的傷口,所使用的力度和揮刀的速度,起碼是身材壯碩之人,或者內勁高深的殺手。」說道這裡,蕭燁瞥了一眼王硯。
「卻是如此,沒想到開平對驗屍之法也如此精通。」仵作佩服道。
眾人也同時把目光鎖定在了樊康身上,見其身材短小,手臂細長無力,頓時發出了驚噓聲。
「那又如何?」宋暉顫抖地看向樊康。
「這你都不明白,妄居其位。」說著,蕭燁又拿出了樊康「行兇」當日所穿的血衣。
「如果大人還不明白,不如看看這個。」
蕭燁打開衣服,讓眾人看得更仔細些。
「這衣服沾滿了血跡,不是正好驗證了樊康行兇的事實?」宋暉改換了一下坐姿。
蕭燁笑了笑,隨後命人展開了一張白紙。
「樊福的傷口觸及內臟和大動脈,兇手在揮刀的時候必然正對於樊福,而且從他四肢的勒痕可以斷定,當時他應該被綁在坐椅之上,傷口形成時必然產生噴射狀的血液,沾染在兇手衣服胸口以下的部位。」
蕭燁隨即用毛筆沾染了墨汁,揮灑了出去。
墨汁在白紙上呈現出了噴灑的痕跡。
「但是你們看看這個衣服。」
眾人定睛一看,衣服上的血跡僅存在於胸口部位,而且呈現的是點狀。
蕭燁緩緩提筆,任由筆尖的墨汁滴在地磚之上。
墨汁此刻呈現的形狀與衣服上的血跡一模一樣。
「看到了吧,衣服上的血跡恰恰證明當時樊康正躺在地上,真兇為掩蓋真相嫁禍樊康,將血跡滴在了他的衣服之上!」蕭燁堅定的聲音,瞬間讓整個現場陷入了沉寂。
眾人皆對這個廢太子今日這話,無比折服。
「宋大人,本王想再請兩位證人。」
「誰?」
「雨花樓的姑娘,鶯兒和燕兒。」
蕭燁微微一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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