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郭府。

  「混帳，你竟然當街策馬撞傷開平王！」

  郭炳嚴怒斥道。

  「爹！分明是那廢太子自己撞上來，絕對就是栽贓。」

  郭子義嚇得不輕，臉色煞白。

  「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再去招惹方府那丫頭，聖上已經下旨賜了婚，你還不知好歹！」

  郭炳嚴來回踱步，恨不得將這崽給活吞了。

  「爹，我是真沒聽到你提過賜婚之事，不然我哪敢去招惹她啊！」

  郭子義受寵慣了，向來不怎麼認真聽父親的叮囑。

  這回算是被好好的上了一課。

  「雖然他已經不是太子了，又被封到了北境，沒什麼好忌憚的，但終究有錯在先，又當街撞傷親王，怎麼都是理虧，這要傳到聖上耳朵里怕是免不了罪責。」

  「爹，你可要想想辦法啊，我可不想去刑部大牢！」

  郭子義拉著親爹的衣袖，不停地哀求。

  「來人，備馬！」郭炳嚴搖了搖頭，這才招呼下人準備出門。

  「爹，我們去哪？」

  「去東宮認錯賠禮！」

  ……

  皇都，東宮。

  「王爺，你沒事吧！」

  小虎看著蕭燁被人抬回了府，心裡甚是緊張。

  「放心吧，我好得很。」

  蕭燁見四下無人，從床上跳了起來。

  隨即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雞腿，遞到了小虎面前。

  「王爺，你哪來的雞腿！」

  小虎歡喜得很，根本抵不住這香味的誘惑。

  「你別管，吃便是了，一會兒還會有人來送禮呢！」

  蕭燁說著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雞腿，自己大口啃了起來。

  「少爺，你是撞昏了頭吧，哪會有人來東宮送禮！」

  小虎啃得滿嘴是油，還不忘嘲諷一下他的主子。

  「你就等著吧，今晚必來！」

  蕭燁得意的說道。

  沒多久，便從門外傳來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你看，來了！」

  蕭燁示意小虎去門口迎接一下送禮之人，自己則重新躺回了床榻上。

  「郭……郭大人！」

  小虎看著迎面走來的郭炳嚴，嚇得立馬跪在了地上。

  自幼在宮中的小虎，自是認得這赫赫有名的戶部尚書。

  而郭炳嚴卻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從他身邊走過。

  在他身後跟著的是郭子義，滿臉的膽怯。

  「下官郭炳嚴，拜見開平王！」

  郭炳嚴來到殿內，便對著床榻上的蕭燁行跪拜大禮。

  而郭子義此刻卻有些不服氣了，直到被郭炳嚴瞪了一眼，這才識趣地跟著跪了下來。

  「郭大人，什麼風把您吹到我這東宮來了？」

  蕭燁暗自竊喜，果然來了。

  「下官是帶犬子給王爺賠罪來的，望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犬子這一回吧。」

  郭炳嚴此刻哪還有朝堂上那般威嚴。

  「郭大人，本王問你，我與那方雲柔已有婚約，而且還是聖上賜的婚，郭子義竟然還這番調戲未來王妃，此事你可知曉？」

  「下官自然知曉。」

  「那當街騎馬謀害親王，按我大興律例該當何罪，你可知曉？」

  「下官自然也知曉。」

  「既然知曉，那你不該來本王的東宮，你應該帶上令郎去刑部。」

  蕭燁先給父子倆一波施壓。

  郭炳嚴的身體微微一顫，看來是起到效果了。

  「王爺，犬子無心衝撞，還望寬恕！」

  他說著便又拜伏在了地上。

  見郭子義不為所動，立馬用手把他的頭按到了地上。

  「王爺若肯高抬貴手，下官願意賠償。」郭炳嚴一咬牙，如此說道。

  「郭大人這是要做交易？本王像是缺錢的樣子麼？」

  我確實很缺錢！

  你們這對父子，今日就等著大出血吧。

  非狠狠宰你們一頓不可。

  蕭燁心想道。

  「不敢不敢！」郭炳嚴連連搖頭。

  「不過……念在郭大人愛子心切，令郎年少無知，本王倒有一事煩勞郭大人幫忙。」

  蕭燁見這威已經立得差不多了，隨即緩和了態度，語氣也稍稍恭敬了些。

  「王爺請講，下官定當竭盡全力！」

  郭炳嚴見蕭燁鬆了口，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本王馬上就要舉行大婚了，這典禮上還缺個司禮，不知郭大人是否願意出份力啊？」

  這司禮就是證婚人。

  只要他郭炳嚴出面，憑他在朝中的聲望。

  這三皇子一黨的人，自會跟隨。

  「這……」

  郭炳嚴有些為難了。

  倘若接了這活，旁人還以為他投靠了廢太子。

  其他官員如今都唯恐避之不及。

  若是答應，他非但要參加婚宴，還要做司禮。

  這怕是在三皇子那邊不好辯解了。

  「郭大人若是為難，本王也不勉強，你還是帶著令郎早些回府吧！」

  聽了蕭燁這番話，一直沒有開口的郭子義終於忍不住了。

  「你這不是陰我爹麼？你個廢……」

  「住口！」

  郭子義口中的侮辱之詞呼之欲出，卻被郭炳嚴當場喝止。

  「承蒙王爺信任，下官願擔此重任！」

  他心中雖是不情願，但此刻的局面也只能應允。

  「郭大人如此深明大義，恕我有傷在身，不能起身感謝了！」

  蕭燁大喜，這事兒算是成了。

  「王爺客氣了！」

  郭炳嚴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

  渾身像是散了力氣一般。

  「對了，既是本王大婚，堂堂戶部尚書自是不會忘了備禮吧？」

  蕭燁也不打算裝了，直接攤開了講。

  「王爺放心，下官定當備上厚禮。」

  「那就多謝郭大人了！」

  蕭燁心裡樂開了花，不過此刻還得端著架子。

  「若無其他事，下官先行告退了！」

  郭炳嚴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那郭大人，咱們三日後再見！小虎，送客！」

  「二位大人，請！」

  小虎這才恭敬地來到二人身邊。

  郭氏父子剛準備要離開，這蕭燁腦子裡又閃過一道光。

  「對了，郭大人！」

  這兩父子立馬回頭看向了蕭燁。

  「你還想怎麼樣？」

  郭子義一臉怨氣。

  「郭少，我被你這一撞啊，雖是大難不死，但腿腳受了些傷，這成婚之後又要遠赴北境，多少是有些不便了！」

  蕭燁說著，還假裝揉了揉腿。

  「你……你，少裝了！難不成還要本少爺背你去不成？」

  從蕭燁這個角度看這郭子義說話，甚至都可以看到他激動得唾沫橫飛。

  「嗯……郭少如此有心，本王自是不會拒絕！」

  「你……」

  郭子義剛想說話，便被他爹給攔住了。

  「王爺，這門外有兩匹好馬，乃下官精挑細選的上品，獻給王爺以作腳力。」

  「爹！那可是北兗的敦馬，價值百金！」

  郭子義很是心疼這兩匹馬，顯得十分不樂意。

  「住嘴！」

  郭炳嚴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這個兒子，這才讓他把話都吃進了肚子裡。

  只是郭子義這小子真的是個坑爹的貨。

  馬匹中分草馬與戰馬，朝中官員與尋常百姓家用的多是草馬。

  而這戰馬是軍中特別訓練出來的，被禁止售賣。

  不過一些路子廣的官員，與軍中將領串通，弄上一兩匹戰馬不在少數。

  這北兗敦馬又是戰馬中的極品，可日行千里，遇刀刃火石絲毫不懼。

  這也是大興騎兵總是敗給北兗的原因。

  如今軍中的敦馬大多是戰場上繳獲的，管控極其森嚴。

  這私收戰馬乃是重罪，郭子義又說漏了嘴，這下郭炳嚴想不送都不行了。

  「那本王就收下了！」

  郭氏父子出了皇宮後，望著那寬闊而冗長的街道，有些無奈。

  「爹，這下怎麼辦？」

  「怎麼辦？走回去咯！」郭炳嚴看著眼前的郭子義，此刻扎眼得很。

  「都怪那廢太子！」

  「你還說！此事皆因你而起，看我不教訓一下你是長不了記性了。」

  說著便脫下鞋子重重地打在了郭子義的屁股上。

  郭子義疼得哇哇叫，只能邊跑邊躲。

  這一老一少就這樣在這街道上追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