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呢？」

  方彥沒好氣的道：「我只是就事論事，說叔叔的情況並不適合手術，並沒有說不借你錢。」

  說著方彥從身上拿出一張卡遞給陳東：「這張卡里有，你先拿著，密碼就是我生日。」

  這張卡是高子文送的那一張卡，當時去平南縣的時候方彥就帶在身上，之後就放在福生堂，剛才跟著陳東一起出門的時候方彥就順便裝在了身上。

  「一百......還萬！」

  陳東看著方彥遞來的卡，一時間就愣在了當場，有點回不過神來。

  方彥一出手，就是一百萬？

  陳東是知道方彥家的家境不錯，可隨手就拿出一百萬，這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最主要的是，即便是有一百萬，也沒這樣動不動就拿出來全部給人的吧？

  當然，陳東理解方彥的意思，也只是讓他拿著先用，先交醫藥費，可這畢竟是一百萬的卡呀，沒聽說借錢這麼豪放的。

  對於方彥的經歷來說，他是真不怎麼把錢當回事。

  就像是《水滸》裡面的什麼及時雨，還有以前一些什么小孟嘗之類的綽號，那都是因為大方，仗義，以前的人那仗義起來是真能兩肋插刀的，當然，陰險起來也能背後捅刀。

  有著別人沒有的經歷，方彥也有著別人沒有的心態，錢對方彥來說真不過是一個數字，雖然這個數字沒有人家真正不喜歡錢的那個數字多。

  也就是現在行醫有了限制，放在以前，方彥有著這一身本事，那真是天下之大，盡可去的，走到哪兒都不會為了錢發愁。

  「拿著吧。」

  方彥把卡塞到陳東手中道：「你要是信得過我，那就由我來給叔叔治療，你要是信不過，那就做手術，這種事我不干涉。」

  作為醫生，也只能給患者家屬建議，不能替患者家屬做決定，即便陳東是方彥的小老弟，好朋友，方彥也不能替陳東做決定。

  陳東這會兒已經反應過來了：「方哥，你的意思是，我爸這個病還是保守治療，儘量不要手術？」

  「不錯。」

  方彥道：「你也是學中醫的，應該知道，癌症很大概率只是體內組織淤積，外科手術會導致患者元氣大傷，即便是切除腫瘤，後續的化療患者也難以承受，而且痊癒的概率並不高，也有再次轉移和復發的可能。」

  癌症之所以可怕，那是因為到目前為止，癌症在現代醫學臨床上基本上算是絕症，屬於很難治癒的一種病症，患了癌症，特別是到了晚期，也就意味著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即便是癌細胞沒有擴散，手術治療的風險大不說，治癒率其實並不高。

  說一句比較公道的話，醫院內部醫生自己了解的情況往往和對外宣傳的一些情況是不同的。

  醫院在面對患者的時候，往往會誇大一些效果，比如手術治療的概率，還有治癒的各種情況，但是醫院內部的醫生是比較清楚，癌症這個病症做手術的真實情況。

  再還有臨床上的一些藥物。

  後幾年小視頻爆火的時候，各種主播都會揭露一些內幕，有人曾說，現代醫學臨床上其實是沒有真正治病的藥物的，只有控制病症的藥物。

  也只有讓患者反反覆覆，久治不愈，帶病延年，醫藥企業才能不斷的發展，源源不斷的獲利。

  這種說法雖然誇張，但是也從中揭露出一些行業的黑幕，不能說所有的藥物都是如此，最起碼有一部分藥物就是如此，並不是治病的藥物，只是控制的藥物，你吃了就離不開，就要吃一輩子。

  這個情況不僅僅方彥清楚，就是陳東也清楚。

  只不過，即便是當醫生的，當各種情況降臨在自己的身上，能保持理智的人也不多，反而因為是醫生，懂得多，清楚概率，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概率，有些人也不願意放棄。

  這就造成，一些醫生在勸說別人的時候很理智，頭頭是道，可放在自己身上，卻總是想去博百分之一的概率。

  都說醫不自治，事情和自己息息相關，沒有人能夠保持冷靜。

  別說陳東了，就是方彥自己也是一樣。

  方淵林之前的情況其實概率就不高，也是方彥水平高，如果不是方彥有著特殊的經歷，即便是換了任何一位大國手過來，老爺子也是九死一生。

  「方哥，我都懂，可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呀。」

  陳東嘆了口氣：「有時候做子女的盡心盡力，也不一定就是奢求奇蹟，而是為了不讓自己內疚，不讓自己愧疚，真的盡力了，也無法挽回，也能甘心一些。」

  父母把他養這麼大，陳東即便是能力有限，也想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不留遺憾。

  萬一呢？

  「我懂。」

  方彥再次拍了拍陳東的肩膀：「所以究竟怎麼做，你做決定。」

  說著方彥看了看時間：「叔叔的病情並不急，今晚上你好好考慮，想好了明天給我打電話，我明天早上再過來。」

  這會兒醫院這邊基本上已經沒什麼人了，晚班也不方便，所以方彥也不打算這麼晚了還開方抓藥的折騰人，畢竟是在醫院，不是在福生堂，外來醫生在醫院開方抓藥，是要有醫院的一些實權領導同意的，至少也是副主任級別，主治醫都不敢擔責任，方彥並不想為難人。

  同時也讓陳東考慮一下。

  「方哥，我知道了，謝謝您。」

  陳東感激的道。

  「行，那我就先走了，叔叔的情況我今晚上回去再斟酌一下。」方彥笑了笑，安慰道：「也不要太擔心，作為患者家屬，這時候要做的其實是安慰患者，給患者信心......」

  「你爸你媽什麼都不懂，其實你就是他們最大的精神支柱，只要你表現出信心，你爸和你媽就會有信心，你要是都亂了，都崩潰了，他們就徹底絕望了。」

  「治病先治心，對於癌症患者來說，信心是最好的良藥，好的心態比很多東西都重要，一些事不用我教你。」

  「方哥，我知道了。」

  陳東點了點頭，吸了一口氣：「方哥，真的很慶幸能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