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

  四個月。

  五個月。

  六個月。

  元嬰大佬們已經無法忍受，宗主也不想再看看了，一致決定將我從問劍林里趕出去。

  此刻的我早已和外界分離，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

  「轟」的一下，我的識海炸裂般的疼痛，整個靈魂似乎從體內飛了出去，飛進無邊無際的虛空之中。

  兩座巨大的虛影出現在前方，巍峨如山，其中一人道：「劍意已廢，師弟何苦還要執著。」

  「劍意已廢？笑話，我持劍問天，天下誰是敵手？」

  「劍意傳承艱難，不似功法可言傳，可身教，消亡已是大勢所趨。」

  「存劍於石，後人自悟，其道雖艱，不困天才。」

  「如今修行體系已經開始創新，分境突破，不論道行，境界提升帶來自身實力巨大的飛躍，絕頂天才無破境之苦，紛紛轉修破鏡體系，沒有道行的親和力，已悟不出劍意，凡是轉修破境體系者，無人再去領悟劍意。」

  「我不信。」

  「不信又有何用，以師弟之能，可以神念穿越時間，不若去百萬千萬年後看上一眼。」

  一座巨大的虛影緩緩轉過身，雙眼的位置閃出兩道耀眼的光芒。

  那兩道光似乎穿越了時空，巡視著未來。

  許久……

  一聲巨大的嘆息，從那道如山的虛影中發出。

  「千萬年後遍地破境體系，竟然連道行體系也已消亡。」

  那兩道光似乎也失去了力量，逐漸黯淡，兩道光急速縮回，掠過我的身旁，接著就聽見哈哈哈哈的狂笑之聲。

  「吾道不孤，有我一日，劍意不死。」宏大如洪鐘般的聲音震顫虛空。

  「小子，窮我壽元，賜爾三道劍意，莫要令我失望。」

  「師弟，你在做什麼？你耗費壽元，所為何事？你瘋了嗎？快停下來，快停下來……」另一座巨大的虛影瘋狂地呼喊著。

  我只覺有什麼東西刺入了我的靈魂，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緩緩睜開雙眼，還在問劍林。

  「你悟了？」神棍傳念詢問道。

  「沒有。」

  「那你突然大喊，有我一日，劍意不死？」

  「我喊了這句話？」

  「對啊。」

  這句話，不是那兩座巨大虛影其中一人說的嗎？為何由我喊了出來？

  難不成我得到了什麼傳承？可是劍意根本無法傳承。

  我內視自己的身體，發現在我的識海中出現了三滴金色水滴，閃爍著耀眼光芒。

  這是什麼東西？難不成是那位十萬年前絕世大能耗盡壽元贈予我的？

  我還在疑惑，林叔來到我的身旁，一臉無奈的道：「元嬰長老們下令，不准你再入問劍林，否則取消你特別弟子的身份。」

  我又被趕出問劍林。

  路過試劍碑，突然心中湧出一股強烈無比想要出劍的念頭，我身體似乎都不由自己控制。

  短棍在手，一棍斬出。

  沒有炫麗的光芒，沒有靈力的波動，隱約間感覺似乎有一股能量沒入小山般的石碑。

  石碑沒有任何的動靜，我不禁苦笑，對林叔道：「我們走吧。」

  我和林叔轉身準備離開。

  突然一聲巨響，石碑從中斷裂，上半部轟然倒下。

  上半部石碑顯示一行字「劍勢透碑，碑斷兩分，驚天地泣鬼神！」

  下半部石碑顯示兩個字外加一個問號「劍意？」

  「唰唰唰唰……」

  九大元嬰長老和宗主齊齊現身，一個個驚異萬分地看著眼前的碑斷石分的景象，看著下半部斷碑上的兩個字「劍意？」

  「你悟出劍意了？」一名元嬰大佬急切地問道。

  「沒有，」我搖頭道：「那不是我的力量。」

  剛才那一劍根本不是我斬出的，我的身體似乎都不由我控制，那一劍的威力自然也不是我能做到的。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在問劍林似乎得到了什麼，還需些時間弄清楚原委。」

  「好，不急，問劍林繼續對你開放，沒有限期。」神夢宗宗主下令道。

  其他元嬰長老無一反對，一劍斷碑，元嬰境做不到，化神境也做不到，不管我得到了什麼，都來自問劍林。

  剛剛下達不准我再入問劍林的禁令就被取消了。

  「那，我再回去坐坐。」我沖宗主和元嬰長老們施禮後說道。

  眾人目送我的背影。

  「此子日後的修行隨他自己，他愛去哪裡就哪裡，我們只看著就好，不要再加干涉。」神夢宗宗主道。

  我再度在問劍林中坐下，首先探查識海中那三滴金色水滴，果然與它有關，三滴中已經有一滴失去了金色光芒，化為透明虛影。

  看來那一劍的威能來自於金色水滴，一滴可斷山，這可是保命的大絕招啊，我居然隨手浪費了一滴，太可惜了。

  我閉上雙眼，再次入靜，感悟著剛才出劍時所有的感受。

  那一劍就是劍意，我斬出了劍意，雖然不是我自己的劍意，但是我比別人擁有了清晰無數倍的感受，在這片充滿劍意的問劍林中，擁有道行帶來的親和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

  「嗡」的一聲，一片金光灑向我的靈海，道樹的枝葉搖晃不已，似在歡騰雀躍，金色的道紋顯於道樹之上，……

  我的劍意萌芽了，雖然很弱小，卻如此的真實。

  不知道幾百萬年來，我成了唯一劍意的擁有者。

  我起身，拔出短棍，斬出。

  「啪」的一聲清亮的響聲，可惜石柱上沒有留下任何印記。

  太弱了。

  「劍意銘道紋，你悟出劍意了。」神棍傳念道。

  「是。」

  「這真是個喜憂參半的好消息。」

  「什麼叫喜憂參半的好消息？」

  當初極力勸說我悟劍意的就是神棍，還以抽仙緣的資格來威脅我，如今我已經悟出劍意，傳念中卻有一絲隱憂的感覺。

  「悟出劍意，自然是好消息，可是劍意銘道紋就喜憂參半了。」

  「一次把話說清楚了。」

  「種道樹，修道行，靈力就如養料，如今劍意也成了養料，既可以加速道樹的成長，也會限制道樹的成長。」

  按照神棍的解釋，劍意可以滋養道樹，加速成長，可劍意必須不斷增強，如果劍意不增強，隨著道行的增加，劍意不僅無法滋養道樹，還會減緩甚至停滯道樹的成長。

  也就是說，我必須不斷領悟，增強劍意，劍意成了我的新瓶頸。

  不悟劍意，沒有瓶頸，只管一直修煉，一直長生，如今劍意若跟不上，修行停滯，就如那些無法破境的人一樣，只能等死。

  我不知道自己是該後悔，還是該很後悔，或者非常非常後悔。

  神棍也就是個棍靈，不然我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一遍，又被他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