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

  不是被你吃了嗎？

  這話白桑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

  「姑娘忘了嗎？」

  白桑提示。

  林黛玉神色木然，看起來是真的不記得白天發生的事情。

  「什麼？」

  白桑抿唇，「許是累了，歇著去了。」

  林黛玉的眼睛緊緊黏在白桑臉上，「你確定？」

  白桑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以為這事姑娘最清楚。」

  良久的沉默。

  白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隨時準備取出武器。

  「你去歇著吧。」

  林黛玉走到床邊躺下，閉上了眼睛。

  白桑鬆了一口氣。

  同時，這天晚上，她也明白了代價是什麼。

  「肉，要吃肉。」

  「用肉來換。」

  「沒有肉，就用你的肉。」

  白桑閉上眼睛，耳邊就是一陣陣的呢喃。

  她被吵得根本睡不著，只能起來，摸黑去了河邊。

  將用積分兌換的生骨肉扔進河裡，河裡立刻響起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

  「下一次，要加倍，要加倍。」

  聽見這兩句呢喃，白桑放心地離開。

  下一次？

  沒有下一次了。

  白桑感覺自己剛閉上眼睛，天就亮了。

  她起身，幫著林黛玉梳頭刷牙洗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今天的林黛玉看著成熟了不少。

  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兩三歲的樣子。

  「紫鵑姐姐，我今天要去母親的院子看看。」

  白桑只能點頭。

  想了想，她沒有去找賈母，而是去找了王熙鳳。

  王熙鳳正倚在炕上，與一個唇黑齒白膚青貌美的小郎君說話。

  見到白桑來了，抬抬手。

  「你先回吧。」

  小郎君戀戀不捨地離開。

  白桑心裡猜測這是賈瑞。

  講明了林黛玉的心愿之後，王熙鳳面露難色。

  「你也知道，咱們家大姑娘要回來省親，後面一片院子都推了好準備省親事宜。」

  王熙鳳說得不明確，白桑卻聽懂了。

  她依舊沒有在王熙鳳的眼裡看出來什麼情緒。

  想了想，白桑試探著開口。

  「二奶奶，您是難得的熱心人，以後我們姑娘要是有什麼事，我不好去回老祖宗，還得請您幫忙拿個主意。」

  王熙鳳愣了愣神，突然笑了。

  「你這麼信我？」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眶裡甚至有螞蟻爬了出來。

  白桑神色不變，態度恭敬。

  「我要是不信二奶奶，還能信誰呢？」

  王熙鳳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

  白桑甚至覺得房子都在震盪。

  【我看王熙鳳也靠不住啊。】

  【是啊，主播不會玩脫了吧？】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樓上的，閉上你的烏鴉嘴。】

  【主播絕對能好好走出這個怪談的。】

  白桑甚至有一瞬間，也覺得自己要完了。

  王熙鳳這幅模樣，分明是要異變了。

  她笑了一會，就在白桑的耳膜已經開始生疼，心跳也跟著突突直跳的時候，她突然安靜了下來。

  「不錯，以後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

  白桑鬆了一口氣。

  謝過了王熙鳳，白桑回了林黛玉的院子。

  剛走到門口，她就聽見了男人的說話聲。

  防火防盜防寶玉。

  她這才出去多一會，賈寶玉那廝居然就上門了。

  白桑迅速衝進屋裡。

  就見賈寶玉上前兩步，抬手去拉林黛玉的手。

  閃閃發亮的電燈泡此時怒喝一聲。

  「姑娘。」

  兩人被嚇了一跳。

  賈寶玉很是不高興。

  他翻著白眼看向白桑。

  「紫鵑姑娘，我跟林妹妹說幾句話，你這麼大聲做什麼？」

  白桑假裝跑得氣喘吁吁。

  「姑娘讓我打聽的事，打聽到了，有點激動。」

  林黛玉看了賈寶玉一眼，有點遺憾地看向白桑。

  「怎麼樣了？」

  白桑指了指後面。

  「在後面。」

  後面是為了省親重新建的房子，林黛玉自然是知道的。

  她沉默片刻，看向賈寶玉。

  「你回去吧。」

  賈寶玉張大了嘴巴，做出來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寶二爺，您不如代替我們姑娘去看看寶姑娘。」

  「我們姑娘身子不好，也出不得門，就勞煩您了。」

  白桑的這句話成功地讓賈寶玉差點發出來的狂止住了。

  「林妹妹，我晚上再來找你吃酒。」

  這句話讓白桑想要抓狂。

  吃酒？

  吃什麼酒？

  在賈寶玉離開之後，林黛玉站在原地發了好久的呆。

  「紫鵑姐姐，母親說，讓我去看看。」

  白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母親到底是誰。

  「姑娘，您帶我一起去吧，您自己去我可不放心。」

  林黛玉抬頭看了看白桑，咧了咧嘴。

  「好。」

  白桑見林黛玉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這才放心。

  賈寶玉日日與賈老太太一起，污染比著這些人都要嚴重。

  白桑防賈寶玉，也是為了避免林黛玉受到更深的污染。

  兩人一起出了院門，向著後面還在叮叮噹噹施工的地方走去。

  「姑娘覺得，這榮國府怎麼樣？」

  夢醒。

  白桑覺得林黛玉的夢是一定要醒的。

  否則失去的就是她的命。

  「你覺得呢？」

  林黛玉卻是反問白桑。

  白桑笑了。

  「久居蘭中不覺其香，我也不知道。」

  林黛玉繞開地上的石頭，緩緩往前走著。

  白桑突然察覺，昨天雪雁消失，林黛玉去吃了一塊生肉之後，她的體質居然好了很多。

  「你教我的法子很好用。」

  林黛玉做了一個雙手托天的動作。

  「我覺得身上有力氣了。」

  說話間，她突然停下。

  「母親的院子。」

  白桑定睛一看，大片大片的竹子已經種下。

  這裡，不就是後來的瀟湘館嗎？

  林黛玉走進了竹林。

  白桑也跟著走了進去，走了幾步，林黛玉身上掉落了一個荷包。

  她上前撿起來，剛要喊住林黛玉，卻發現荷包里露出來一個角。

  雪白的紙上寫著【規則】二字。

  白桑悄悄將規則抽出來，才把荷包遞了過去。

  「紫鵑姐姐，我想在這裡站一會，我不亂走，你去那邊等我吧。」

  白桑求之不得。

  她走到一邊展開紙條。

  【林黛玉丫鬟生存規則】

  【1.搞清立場，務必忠心。】

  【2.林黛玉喜歡晚上出門散步，不要阻攔。】

  【3.林黛玉不喜歡哭泣，請不要讓她落淚。】

  【4.榮國府不是最終歸宿。】

  【5.賈敏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