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梓是我娘家帶來的丫鬟，你無權處置。」她將已被打了半死的丫鬟護在身後。

  丫鬟身子瘦弱板子上的釘子將她的背都扎穿了，血流不止之下她仍要攔著她不與杜允爭執。

  杜允神色冰冷，靜默無言。

  「不要，不要怪罪姐姐。」此時羸弱女子從後面衝出來，一把撲倒在男人懷裡，哭得渾身顫抖像是一隻受傷的小兔。

  杜允：「我竟沒想到，你連個小女子都容不下。」

  這話叫她心寒到了谷底，他說白了就是為了第三人不信她罷了。

  姜宜再次見到她時，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幾兩肉又瘦回去了，心裡憔悴的手握不了針。

  實則那位清倌並未摔出什麼好歹來，反而每兩日便活蹦亂跳的了，杜允卻為這事打死了她的一個丫鬟。

  活生生的任她怎麼求。

  那已經是一周後了。

  「其實啊，我有件事一直並未告訴你。」姜宜嘆息一聲說。

  女子眸色黯淡，聞言只是緩緩抬起頭來，像只快死的老鹿雙眼混沌地看她。

  姜宜遲疑著，一字一頓：「你有，身孕了。」

  她晦暗的眸子先是一震，隨後亮了起來：「真的嗎？」

  「卻有其實，只是你甚至太虛又有小產前兆，我怕告訴了你也是空歡喜一場。」自主流產身體很難察覺，稍微動作大一些，情緒波動大一些便會流產。

  她本想將她的身體養好，穩住這一胎再告訴她，免得保不住空歡喜一場。這一胎能保這麼久，也正是因為她每日在自己這裡吃睡的緣故。

  沒有糟心事，處處通暢。

  蔡新月喜極而泣，輕撫著自己的小腹一遍遍看著她笑。

  看著她，姜宜想這大概便是這個世界的女人普遍命運。倘若禮教再嚴苛一點，就連她自己都不會有活路，更別說做生意了。

  說道生意，今日將宜百貨的生意確實不好。

  西街那家像是找到了竅門，竟找來了專門的調香師做了新香的香皂。不得不說的是那位掌柜確實有點東西。

  「哈哈哈，姜宜也不過如此。」西街掌柜公然在店鋪門前大笑道。

  這幾日到他家買香皂的客人確實多了不少，他正得意。

  王家馬車從西街路過，王阮掀帘子看了一眼又放下了，憤憤地踢了一腳車廂她恨不得下去親自踹一腳那人的嘴臉。

  馬車在將宜百貨門前停下，王阮噔噔噔下了馬車，一進來便憤憤說起西街掌柜的那張嘴臉來。

  卻見姜宜怡然自得的，把做好的絨花和纏花分門別類的放在新做好的小木架上，放好了還樂呵的問她這麼擺好不好看。

  王阮微微蹙著眉：「阿姜啊，你就一點不擔心？西街那家都要把你的生意都搶了。」

  「我不擔心，品牌效應就是要越有對比性，越賣座的。」她說。

  「你在說什麼，聽不明白。」王阮揪著自己腰帶上的玉髓玩，表情是憂慮的。

  姜宜打量她，不由地與一旁的蔡新月對視了一眼，二人相視一笑。

  王阮瞧二人諱莫如深的模樣，心裡犯怵：「阿姊，你要做什麼？」

  「春光正好，娘子打扮打扮出去炸個街如何？」

  王阮：「？」

  絨花雖漂亮，大康時興的髮髻里卻沒有與它搭配起來不違和又好看的。

  想來想去乾脆自己設計一款，再讓它時興流行起來。

  二人將王阮拉住，打扮了一個時辰才好。她本就漂亮，身材又高挑，穿上半袖荷葉邊的短衫，菡萏色的飛機長袖，柔軟垂墜感又好的襦裙。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都具象化了。

  更別說梳了仕女頭，別上簪花後那嬌艷的模樣。

  叫她們兩個女子都看呆了。

  王阮那雙眼睛極美，眼眸圓黑又亮，輪廓銳利的鳳眼與下陷的眼窩結合一點不顯得凶，反倒多了分嫵媚。

  唇線是柔和的狐狸唇，笑起來嘴角自然地彎出一個小勾，甜死個人。

  「怎麼樣？你們別看著我不說話呀。」王阮有些忐忑道。

  秦遠香搖著扇子，頻頻點頭：「我竟不知郎君女裝也如此好看。」不怪他，他只見過兩面，還都是男裝的時候。

  姜宜對這扮相滿意極了：「就差個見人的機會。」

  春光正好，正是踏青的好時節。京郊的桃花開得最是嬌艷，幾人便把地點定在了那兒。

  為了展示簪子，姜宜牽著楚子晴和牙牙在長街上溜達了兩圈，很快便吸引了眾人注意，這時再與王阮等人一起出行。

  前往盛京最負盛名的賞花之地亮個相，賺足了眼球。

  「三清觀是這盛京數一數二的福地，每日都是人最多的，還能求一副好簽。」蔡新月下了馬車回身去牽姜宜下來，一邊同她們說道。

  三人都穿了簡單的襦裙，顯得頭上的絨花、纏花更加好看，三人都是不同的打扮。

  王阮氣質偏向嫵媚，蔡新月便是端莊典雅。

  而姜宜，走的是個淳樸路線。簡單的粗麻一副，仕女頭髮髻上纏了淺色的紗巾，紗巾外簪了一朵淡藍色的絨花，絨花又淺綠的葉子點綴，與她一身素色衣裙相得益彰。

  而入沿著階梯上行，一路上吸引目光無數，大康民風開放沒有女子出門必戴帷帽的風俗。

  是以二人可以大方行走。

  她們往上走，便有人往下走。男人只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只覺得那擦身而過的倩影有些眼熟，收回視線又搖頭：「不，蔡新月不可能這麼漂亮。」

  「侯爺在嘀咕什麼？」身旁女子嗔怪道，「給夫人求了平安福，還望她不要怪罪我害死了她的婢女的事。」

  杜允正色沉聲：「一個丫鬟罷了，她若再跟我鬧，我便休了她。」這原是氣話，可身旁的女子聽來卻很舒心。

  出來一圈效果顯著，不少女子見了這樣的打扮紛紛在心裡記住了樣式。

  第二日滿大街的仕女頭。

  只是這樣還不夠，缺了絨花便缺了意境。

  將宜百貨適時地上了上新的招牌和商報，商報發到各家各戶去，上頭畫的是位頭戴絨花的仕女，絨花的樣式還放大了兩倍。

  絨花、纏花按花朵大小做工精細程度分為二十文到五十文不等。

  上架一日搶購一空。

  然姜宜抱著算盤只高興了一日，便又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