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口中的祭天儀式就要開始了，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她說，快步走下階梯。

  為方便行動，她穿了件黑色蕾絲短裙，腳上踩著雙皮質長筒靴。都是沐雲按照設計圖連夜趕製出來的。

  頭髮紮起馬尾，姜宜從空間裡換了一把短刀，和楚子凌的那把玩具刀不一樣。

  這把是真正的鋼刀，足有她小臂長，刀刃發著寒光。

  見到她這麼打扮，眾人皆是眼前一亮。

  所有人都被聚集到了城門下的空地，晨光熹微，彎月還未落下。

  人群中不時有人說：「是不是要放我們走了？」

  「將軍我家孩子還小放我們離開吧。」

  城樓上，沖浩將手背在身後俯視城樓下的人們：「人數夠了嗎？」

  這時穿插走入百姓之中的兵卒走了出來報導：「兩萬人都在此。」

  「人夠了呢。」女子的聲音從沖浩身後傳來，不多時她走上前伸出一隻手到沖浩面前。

  男人很自然握住她的手輕吻她我手背，嗅著肌膚的清香：「好美妙的味道，姜宜果真有本事，可惜死了。」

  聞言雨眠抽回了手：「還說呢，我怎麼懇求你都不肯放過她。」

  她聲音嬌柔得宛如入骨的毒，沖浩沒忍住攬過她的腰伏在她胸腔，輕扯開她前襟。

  一旁手下視線不自然地移開，不忘提醒他：「將軍，儀式要開始了。」

  「你去辦就是了。」沖浩難耐說道，粗喘著。

  那手下只得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就聽下方噹啷一聲，從一人的身上掉下了一把鐵刀。

  落下鐵刀那人驚慌擺手：「不，不，不是我要造反，是那個姓姜的女人，是她要違抗將軍。」

  沖浩不禁皺眉：「去客棧的幾人還沒回來？」

  身旁副將道：「還沒有。」

  「看來那女人身邊的護衛有點本事，那些人是回不來了。」沖浩鬆開懷裡的女人走到城牆邊，看了眼天色，「吉時已到動手，南水鎮將會是我王胡漢，奪下的第一座城。」

  「是。」官兵齊聲說道。

  鐵甲兵齊齊拔出長刀，方才露出兵器的男人第一個被抹了脖子。

  他就像個開路石。

  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左右都是死，拼出一條血路來，給孩子們討一條活路。」

  「反了！」

  「反了！」

  「和這群惡人拼了！」

  一呼百應，男人女人都拔出了事前藏好的刀。

  也有拿了刀不敢反抗的，奈何兩撥人交鋒時，先被殺死的便是不敢動手的那波人。見此剩下的人也都拿起了刀。

  都是個死，不如殺出一條活路來。

  見狀沖浩小腹的火霎時消除，吐出口唾沫罵了句：「媽的，那我的弓來。」他朝身旁伸手。

  幾處箭矢從城牆上射下來，有幾個百姓應聲倒地。

  樂樂趁機聚集了活著的幾個孩子沿著城市的巷子一路奔逃。

  「快點，官兵要追過來了。」

  幾個孩子玩命的狂奔，就在要跑出巷子時，身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身著鎧甲的官兵。

  那人拿著刀不斷向孩子們逼近，樂樂抱著最小的孩子轉身，方才進來的出口竟也有官兵。

  進退兩難之際，身後的官兵發出一聲哀嚎。

  樂樂瞧見一隻腳從男人身後勾住了他的脖子，男人防備不住被掀翻在地，小臂長的短刀刺入他的眼窩。

  「姜阿姊。」樂樂欣喜喊道。

  姜宜抹去眼角濺到的血沖他勾唇：「快走吧。」

  「嗯。」樂樂點頭。

  出口處另一人瞧見同伴死了大罵了一句。

  卻見姜宜是個女子後露出鄙夷，輕蔑的眼神。男人歪頭一笑，上下審視著姜宜，道：「身材真是不錯，我那兄弟真是沒用，竟被這樣的妮子放倒了。」說罷他舔了下嘴唇，「等著哥哥，絕不會讓你太疼。」

  姜宜冷笑，不願和這噁心的人多說一句。

  在男人大刀劈過來時，握著短刀的手架起一擋，轉身一個兔子登擊。

  男人肚子結實挨了一腳，低頭一看竟流血了：「鞋子上有刀？」

  「你才發現嗎？」姜宜撩了一下劉海，她的眼角下方染了血，這本是一個嫵媚的動作。

  卻讓男人看出了一個詭異的恐怖之感。

  他向後退了一步，雙手握起刀，大吼一聲胡亂朝她劈砍。

  姜宜面色淡然輕鬆接住幾次攻擊，雙手環抱住他的手臂，右腳踩在男人腳背上。

  他哀嚎一聲，姜宜一刀插進了他嘴裡。

  「兩個。」她說。

  巷子外其餘的官兵找了過來，她一路拼殺出去。

  這是十金樓已經加入了百姓反抗的隊伍里，曲江臨則沿著雲梯爬上了城牆，打算直接取了沖浩的首級。

  「賤民，給大將軍祭天是你們的福氣竟敢反抗。」沖浩拉滿弓射出一箭，這一箭正中一個男人的喉嚨，他見狀大笑出來。

  畢竟都是些平日裡只會做農活的百姓，堅持不到一刻鐘便被制服。

  見同伴被制服了，便有人跟著一起繳械。

  這樣的戰局，反倒更叫沖浩得意：「刁民就是刁民，姜宜快些出來吧，再怎麼掙扎你都是要死在這裡的。」

  「根本打不過，我不打了！」有人丟下了刀，「我不打了。」

  有人誓死拼殺：「不要放棄。」

  沖浩踩到城牆上大喊：「民與官斗視為叛亂，取反叛者姜宜等人首級者，不必祭天。」

  「聽見沒有，將軍說了不用祭天了。」

  「都是那個女人讓我們造反的，殺了她就不用死了。」

  「對，殺了她就不用死了。」

  樂樂娘見此，崩潰大喊：「你們怎麼能這麼沒出息！」

  屋頂上，姜宜嘆息了一聲，有的人該活，有的人們天生就該死。她掏出火摺子吹亮，將手伸出房頂邊沿鬆開了手指。

  「轟——」城鎮中央火光將一處房頂炸飛。

  霎時間整座城火光沖天。

  沖浩見此卻忽然大笑：「這是天命。」

  他話音剛落，一支箭就落在他的腳邊，只聽轟——

  箭上的火炮炸開。

  沖浩及時躲了過去，看看地上的被炸出來的痕跡，再看向遠處。姜宜一襲黑衣就站在屋頂上。

  他大喊一聲：「抓住那個女人，要活的。」

  攻擊百姓的官兵得了命令紛紛向姜宜聚攏。

  她低罵了一聲：「操。」

  借著火勢，百姓藉機跑了，都朝著那個能出去人的洞口走。

  「能做出這種威力的火藥，就是十個盛京都拿得下。」沖浩說，興奮讓他有些站不穩了。

  姜宜一路在屋頂上飛躍，一邊往下扔著火炮，追兵肉眼可見的少了大半。

  可就在她快到達城牆的時候，火炮用完了。屋頂這時跑到了頭，姜宜踩空了一片瓦片，身子不受控制前傾。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閃現到她身前，一手攬住她的腰將他撈了起來。

  那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不要隨便與人同歸於盡，我的話你始終沒記住。」

  聽見熟悉的聲音，她稍愣了一瞬，借著火光看清了男人的臉。他沒戴面紗，身上還是穿著和十金樓統一的黑衣。

  眉頭皺著，像是有些生氣。

  姜宜順勢摟住了楚戎的脖子，被他帶著落到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