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這麼大的水桶做什麼?」楚子珉凝視著那半人高的水桶皺眉說。
木桶用了較輕的木頭可也還是很重,姜宜指望著楚子珉能抬回去,最終還是放棄了,叫了路過的牛車給拉回去。
「原以為你年紀大力氣大,結果還不如楚子凌。」姜宜一邊說,一邊幫著王木匠把木桶裝車。
就這麼引人注目地回了村子裡。
二月初,田地里半綠半黃,能從零碎的緑里發現幾抹黃、幾點粉,像是春日的頭陣。
矮個子陳個也跟著他們一起回了村子裡,一到田地里他便下去瞧了,上來時便直搖頭。
「井下邊全是硬石頭,頂上那層弄不開,就是有水也出不來。」陳個說道,一聲嘆息,「姜娘子你這活兒,我怕是做不了。」
姜宜皺眉,在三個孩子詫異的目光里翻身下井。
見她跳下去的時候三個孩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見她沒事才鬆了口氣。
姜宜查看了地表的土質,確實堅硬無比,像是地下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從井裡上來她笑笑說:「不急,先在我家住一晚吧。」
眾人回到楚家小院時,楚戎就坐在大樹底下的石凳上。
她剛踏進大門,就聽「咻」的一聲,一隻木箭無比精準地擊中了距離楚戎十步遠的土牆上,結實的肌肉從袖子露出來,從他持弓的方式能窺見男人過去的風采。
姜宜心念微動,他竟願意用那把弓了,從屋子裡出來的時間越來越多。
就在這時陳個走進來,狗腿似的對楚戎道:「這就是姜娘子的夫君楚大哥?可真是一表人才。」
來了陌生人,楚戎先是朝姜宜看了一眼,不禁皺眉:「你是?」
「多有叨擾,在下受姜娘子囑託來挖井來了。」陳個笑得一對眼睛跟月牙似的。
楚戎眉頭蹙得更深了:「挖井?」這女人又在搞什麼名堂。
遠香樓。
自從上次姜宜來過,教了他們幾道菜,遠香樓日日爆滿座無虛席,遠香樓過去的幾道名菜幾乎無人再點了。
「肉菜賣得是最好的,特別是辣菜,若是客人吃不得辣也無妨,三道甜菜輪番上也能符合客人的口味,吃膩了還有飯後小菜,姜娘子給的這哪是菜譜啊,這簡直是給了錢袋子。」劉掌廚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空檔止不住和秦遠香誇耀起姜宜的菜譜。
秦遠香盯著門口,像是盼著那兒走進來什麼人,可門前人來人往並沒有他想見的那個,這個送財小娘子也不知什麼時候再來,難不成要等三個月。
楚家。
家裡難得來了客人,姜宜打算煮兩道硬菜,家裡沒了肉她上了山,便讓楚戎陪著陳個。
「我一敲那井底就猜到下頭一定有水,可要鑿開那就難了,嫂子卻說她有辦法,嫂子可真是能幹吶。」陳個滔滔不絕。
楚戎擰著眉,不說話。
一轉眼就要天黑了。
姜宜提著兩隻兔子回來,預備著晚上做麻辣兔頭和炭烤乳兔。
她利落地給兔子刮毛,清理乾淨腸胃,上料塗辣醬,楚戎始終在旁邊看著,不禁問:「這兔子是你打的?」
「後娘可厲害了,還會獵野豬呢。」一旁打下手的楚子晴聲音甜糯的說道。
楚戎垂眸,談生意、打獵、種地,他熟知的姜宜不可能會這些,在心底他隱隱有了懷疑。
「你快別多嘴了,還有蘿蔔和青菜要洗呢。」楚子凌正捧著陶瓷鍋淘米,不時說妹妹幾句。
楚子晴聽話地去洗蘿蔔。
不多時楚子珉將火給生好了,姜宜的兔子也殺乾淨了,不多時院門被人推開,來人是吳大嬸。
她手裡拿著個用油紙緊緊抱著的紙包:「小宜啊,你要的硫磺我給你帶來了。」
「吳大嬸來了,先坐。」姜宜把兔頭對半切開,放進調好的醬料里醃製,剩下的兔肉熱油下鍋,不多時爆出了一股清香。
陳個不時吸鼻子感嘆:「姜娘子做的菜比鎮上的最好的酒樓都要香呢。」
她何時手藝這麼好了。楚戎蹙眉,姜宜與記憶中的那個女人實在太不同了,一個人真的能短時間內變成另一個樣子嗎。
熱菜出鍋,姜宜本想招呼吳大嬸一起吃,她卻說什麼都要走,姜宜沒辦法,只好盛了一碟兔肉塞給她。
吳大嬸連連推諉:「你家裡難得吃上一回肉我怎麼好意思。」
「吳大嬸就別跟我客氣了,過幾日我想將家裡的院子翻新一遍,還請吳大叔多幫幫忙。」姜宜說。
聽了這話吳大嬸這才鬆了口:「那你直說就是了。」
「那就多謝吳大嬸了。」
送走了大嬸,姜宜另端了一份飯菜去了楚戎屋裡,他仍舊不習慣在院子裡用飯,姜宜不想強迫他。
雖說她時常強迫他吃東西,但這幾日他食慾漸長,看來利用弓箭轉移注意力的做法是對的。
「放下吧,」楚戎坐在床上用手帕擦拭著那把弓,「你要翻修院子?」
「院子太老舊了,又都是黃土牆,到處破洞漏風。不光是院牆,屋頂我也動手修一修,要是有餘錢再把屋子重新蓋一蓋。」良好的環境才是美好生活的開始。
楚戎聽罷沉吟了片刻,半晌「嗯」了一聲。
抑鬱患者話都少,姜宜表示已經習慣。
陳個和三個孩子狼吞虎咽吃完了兩碟的兔肉,姜宜把屋子讓給了陳個,自己和孩子們擠一間。
三個孩子住的屋子只是楚家小院三間房中的偏房,當初姜宜進門,硬是搶了那間最大廂房,這間小偏房還是柴房裡臨時搭了兩張床騰出來的。
讓三個這么小的孩子擠在一張床上,姜宜於心不忍。
她畫了一幅上下鋪的設計圖,打算等有空拿去王木匠那兒做一張出來。
「不對。」她正標註長度的時候,身旁探出來一個小腦袋,「這兩條邊加起來應該一樣長。」
忘了楚子晴這個數學小天才了。
姜宜笑著被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厲害?」
「娘....」
「咳咳。」楚子凌瞪著楚子晴,「該睡了。」
不由分說的,楚子凌把妹妹從她腿上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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