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門外院子裡的樹木瞬間枯萎,失去了顏色。
我一驚,回頭看著外面的枯樹。
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陰氣太重。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所看到的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被迷幻的虛影。
我轉回頭看向男人的時候,發現他步步後退,一直推到牆角。
「來了......他們又來了.......」男人嚇得幾乎站不住,身體順著牆面滑了下去。
我上前,拉住男人的胳膊:「到底怎麼回事?」
正說著,耳邊一陣陰風吹過。
我看到整個房間裡全都是人。
各種各樣的人,足足有上百個。
更確切地說,這些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又一個的惡靈。
他們凶神惡煞的樣子,將房間內所有的空間全部都占滿。
就連房頂的角落都沒有放過。
我覺得呼吸不順暢,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
但我還是將男人護在身後:「怎麼驅除!」我大聲喊道。
就見男人閉上眼睛,身體蜷縮在角落裡。
「我不知道,每次,他們都會咬我......直到皮開肉綻,太疼了......」
男人說著話,哭了起來。
對面的那些惡靈,就像是沒有看到我一樣,歪著頭,用奇怪的姿勢朝著男人的方向沖了過來。
我想起手腕上的手串,舉起手。
黑暗的空間裡,滿屋子都被照亮。
那些惡靈的身體被灼燒著,我問道了腐爛屍體的味道。
令人作嘔。
上次聞到這個味道,還是在我家門口,被惡靈圍攻的時候。
男人抓著我的胳膊:「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將懷中的金剛杵抽出來,對著空中滑動著:「都給我站住!來一個,我殺一個!」
那些惡靈見到金剛杵,全都站定在原地。
他們的嗓子裡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我步步靠近他們:「走!跟在我身後,衝出去!」
背後,沒有聲音。
我回頭,看到男人已經被一群黑影團團圍住,沒有一點縫隙。
我撲上去,金剛杵碰到黑色影子的瞬間,男人的身影露出來。
我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走!」
一眼都沒有看向周圍,這一刻,我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男人腿軟,根本就走不動路。
幾乎是被我拖拽著離開這個房間的。
當我們衝出禪房的瞬間,那些黑影也跟著沖了出來。
院子裡的僧人們見我們衝出來,皺著眉頭:「施主,這裡是後院禪房,不能隨便進入。」
我將擋在我面前的掃地僧拽開:「沒看到後面一群惡鬼嗎?讓開!」
掃地僧奇怪地看著我的背後,看著我拽著男人離開。
卻沒有追上來。
我心裡想著,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明明是寺院,怎麼會藏著如此多的惡靈。
「不行,你先跟我回家,不要呆在這裡了!」我一邊大喊著,一邊對背後的男人說話。
卻沒有聽到男人的回音。
我回頭,看到男人的身上,一群惡靈開始不斷撕咬著他的身體。
「狗皮膏藥一樣!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非要讓我出手你們才滿意嗎?!」
我揮舞著手中的金剛杵,那群黑影瞬間散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我好像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那聲音,就是從這群惡靈中傳出來的。
那是我爸的聲音,我慌忙扔下男人,獨自衝進惡靈的圍困。
剎那間,我眼前一黑,就像是進入了一個莫名的幻境。
幻境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只有宛若黑色火球一樣的惡靈在我周身飛動著。
我站在原地,四下張望著,手裡的金剛杵也緊緊地握著。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攻擊那個人!」
空氣中傳來血腥味,逐漸染紅了黑色的幻境。
慢慢地,原本黑色的空間變成了一片血紅的顏色。
就連我的腳底都滿是血水,發出滴答滴答的流水聲。
慢慢的血水越來越高,很快便淹沒了我的小腿。
我慌了,這次,竟然真的是問我以前從來都沒有遇見過的情形。
我不知道要怎麼出去,我害怕就這樣一直被困在這個地方......
隱隱地,我聽到了爭吵的聲音。
那聲音,穿透力極強,但是我卻聽不清那些人在說什麼。
我大喊出聲:「誰?!你們到底是誰?!」
我手心出汗,幾乎握不住手裡的金剛杵。
黑暗中,我看到一束光暈,那光暈中,我看到一隻乾癟的手伸向我。
我節節後退:「誰......你想幹什麼?!」
那隻手的周圍,無數的黑色手將那隻手抓了回去。
我看到那隻人手上,因為惡靈的抓撓,布滿了血絲。
情急之下,我總覺得,這隻手似乎是可以信任的。
我伸出手,一把抓住那隻乾癟的手。
隨後,我腦子嗡的一聲。
周圍的幻境全部消失。
我看到,自己依然站在寺廟的院子裡。
而周圍剛剛的那些黑暗的惡靈全部消失不見。
而剛剛被我救出來的那個男人,此刻,正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大方哥哥!」
我聽到沈晚晚的聲音,心情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沈晚晚,一直都是我的救世主,她來了,一切都就好了。
我甚至一度懷疑,剛剛那隻手,或許就是沈晚晚的手。
但是,那隻手太過乾癟,更像是一個中年男人的手。
沈晚晚緊緊拉住我的手:「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
說著話,沈晚晚便扯著我往院落外面走。
我想起男人:「等一下,帶他一起走!」
沈晚晚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
我返回頭,衝到男人的面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能起來嗎?跟我走!」
沈晚晚就站在原地看著我們,沒有上前幫忙。
男人的手指動了動。
隨後,他抬起頭,臉上還有沒有好全的傷口。
我清楚地看到,男人的臉上,布滿了血痕,他的頭骨露了出來,頭頂沒有皮肉。
我晃了晃頭,揉了揉眼睛。
下一秒,我就看到剛剛沒有皮肉的地方,完全好了。
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
他烏黑著眼瞼,臉色發青。
「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沈晚晚一邊說話,一邊觀察四周的情況。
遠處,我看到剛剛給我們烹茶的高僧,正站在台階之上。
一手拿著佛珠,口中念念有詞。
「還不走!」沈晚晚又一次大喊一聲。
我用力一拉,將男人從地上扯了起來:「走!」
此刻,男人雙目無神,看著我:「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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