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舒趕緊吩咐綠枝先行過去碎雪軒看看情況。

  「可有通知侯夫人和世子爺？」

  又問前來傳話的小丫鬟。

  「世子爺聽說是又出府去了，侯夫人在碎雪軒。」

  小丫鬟有些懼怕地壓低了聲音，又在路明舒眼神威懾下不得不說。

  「就是太太親自給姨娘端來的安胎藥，喝完之後姨娘立刻就腹痛不止……」

  「等叫了大夫來看的時候，姨娘下身的床鋪都叫血給染紅了……」

  路明舒：？？？

  王氏親自給蔣素心端的安胎藥把胎給安沒了？

  蔣素心自己就是精通醫術的人，能分不清安胎藥還是墮胎藥？

  還是說她真的死心了是自己不想要這個孩子的？

  畢竟白天在太子府里她就舉著刀要帶著孩子一起去死來著……

  路明舒有些頭疼了，她不忍心見死不救是一回事，人家自己不想活又是另一回事了。

  「罷了，我先過去看看吧！」

  路明舒嘆息。

  帶著侍女們去往碎雪軒，外面天已經暗了下來。

  前面兩個丫鬟打著燈籠照亮，秦桑扶著路明舒，採薇在跟她說碎雪軒的事情。

  「世子爺吩咐了，讓人守著碎雪軒不讓任何外人進出，怕打擾了姨娘養胎。」

  「蔣姨娘回去就躺下了，再沒下床，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太太帶著大夫去看她，問她話也不答，太太就讓丫鬟去煎了大夫剛開的安胎藥。」

  「蔣姨娘自己就是大夫，她需不需要喝藥自己難道還不知道嗎？」

  路明舒看著夜色中嶙峋的山石，打斷了採薇的話。

  「蔣姨娘只是發呆，也不喝藥。太太就把白芷和雨眠兩位姑娘都支開了，親自餵姨娘吃的藥。」

  採薇也是搞不明白了，奇怪道，

  「姨娘喝完藥之後就肚子疼得直在床上打滾，太太才發現不太對勁，慌忙喊人去請大夫過來。」

  「等大夫來的時候，才知道姨娘喝的根本不是什麼安胎藥，而是打胎藥……」

  路明舒也是滿肚子的疑問，王氏到底在這件事裡承擔的是個什麼角色？

  故意做戲？

  那她為什麼要打掉蔣氏的胎？

  不管是站在蔣素心的姨母身份上，還是顧瑾珩的長子是她的親戚的角度，對於她來說這個孩子都是好事啊！

  先前她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對蔣氏入府做妾樂見其成嗎？

  還是說她也已經知道了顧瑾珩他們都知道蔣氏腹中的孩子不是顧瑾珩的？

  或者王氏只是無意中被利用了，做了蘇越借刀殺人的那把刀？

  想到蘇越，路明舒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冷血無情的渣男，不是人起來真的連畜生都不如。

  「小姐，你來了。」

  一到碎雪軒門口，綠枝就迎了出來。

  「怎麼樣了？」路明舒問。

  「孩子沒了，蔣姨娘出血有些多，大夫還在救治。」

  綠枝一邊扶著她進去，一邊示意了一下蔣素心臥室的方向。

  「那打胎藥藥量下得十分猛，下藥的人打定了主意是要她們母子俱亡的。」

  路明舒聽這些話還是面露不忍，何至於此啊？

  「你去看過她沒有？可有性命之虞？」

  「我先前餵給她的保胎丸，也有護住她心脈的功效，不至於讓她和孩子一同喪命。」綠枝搖頭，「就怕她存了求死之心，那就華佗難救了。」

  「你覺得她是明知不是安胎藥還故意喝下的？」路明舒問。

  綠枝點頭：「那藥中的落胎之物好幾樣，剩下的殘汁中我都聞出來了，她也懂醫術，喝的時候味道更濃，怎麼會察覺不到呢！」

  路明舒嘆了口氣，又問：「是誰給煎的藥？」

  顧瑾珩將碎雪軒封禁，甚至派了白芷和雨眠兩名影衛留下來照顧蔣素心，蘇越是怎麼把人安插進來的呢？

  「是侯夫人帶來的侍女煎的藥，因為侯夫人親自端給姨娘的，誰也沒料到藥會有問題。白芷和雨眠又都被支開了……」

  「侯夫人和煎藥的丫鬟呢？」

  綠枝還未回話，侯夫人王氏已經帶著人走了進來。

  「那丫鬟是前幾日才從外院廚房撥過來的，因為識得一些草藥，所以在我房裡伺候煎藥的事，今日我便帶了她過來。哪曾想竟是個包藏禍心的下作東西！」

  王氏挑了個座位坐下，連聲怒罵道。

  「伯母如何處置了那丫頭？」路明舒問。

  「哪還輪得到我處置？送完藥就畏罪服毒自盡了。我讓人去尋到的時候，屍體都涼了。瑾珩派來的那個叫雨什麼的丫頭現在還在那兒守著也不讓人動屍體。」

  王氏滿面怒容，恨不得將那死丫頭再殺一遍才好。

  「那豈不是毫無線索了？她一個丫鬟哪裡來的打胎藥和毒藥？又是為何不惜以命相搏也要害姨娘和孩子？」

  「這我如何知道？讓她自盡都是便宜她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下賤坯子，敢借本夫人的手下藥害人……看我不把她扔到城外亂葬崗去餵野狗……還要挫骨揚灰讓她做鬼都不得安寧……」

  路明舒得知雨眠在守屍，也不怕再出什麼紕漏了。

  懶得聽王氏的極力連環詛咒，她喊了綠枝到旁邊的側間，低聲吩咐她。

  「你親自去一趟外院，看半夏和辛夷誰在府里，和他們一起去查驗一下那丫鬟的屍身，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些什麼線索。」

  「最好是能帶從前參與過世子爺遇刺和中毒事件的護衛一起去，一般人就算是畏罪自盡也不會用服毒這種手法的。」

  綠枝答應著去了，路明舒又喊了白芷過來問話。

  「少夫人！」

  白芷一進來就給路明舒跪下了。

  「屬下辦事不力，讓賊人鑽了空子。還請少夫人責罰！」

  「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下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蔣姨娘的孩子沒了也不是你們的錯。」

  路明舒讓她起來說話。

  「你今日的任務是什麼？」

  雨眠起身，仔細答話。

  「世子爺吩咐屬下今日要監視蔣姨娘的動向，看她是否和人偷偷見面，然後配合南星和雨眠姐姐，聽從少夫人的吩咐行事。」

  「那今日在太子府里，到底是個什麼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