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隱約記起昨夜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衣服被人脫了，腳踝被人分開，有人用手觸摸她那裡。

  現在想來那可能不是夢，而是真實的感受。

  「你的衣服我讓人拿去洗了，那裡我也幫你擦了藥。」

  顧隋的話很快證實了她的猜測。

  喬念心裡又氣又惱。

  「不用你幫我！」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粗暴，她根本不會受傷流血。

  「我不知道你會受傷。」顧隋的態度難得有一絲軟化。

  喬念卻更憤怒了。

  說什麼不知道她會受傷，他自己什麼尺寸自己不清楚嗎？有幾個人能受得住他沒有分寸的做法。

  她因為他，這段時間都進了三次醫院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遭這種罪。

  顧隋見她不說話還背過身去，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沒有沖喬念發脾氣。

  兩人一個躺床上，一個坐沙發上，好一陣沒有說話。

  喬念自然知道他沒有走。

  她心裡有憤怒有怨氣，於是開口趕他走：「你不要待在這裡！」

  顧隋臉一沉，差點就按捺不住心裡的怒火。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盯著病床上的喬念。

  喬念轉過頭，用紅著的眼睛沖他吼：「你走！你不走我就走！」

  眼看她要起身，顧隋寒著臉離開病房，關門的時候，只聽『碰』的一聲，整間病房似乎都震了起來。

  門外的雷霆見顧隋發這麼大火，小心翼翼說：「顧總，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給了昨晚載喬小姐的司機一百萬。」

  顧隋表情冷硬，沉聲回了句：「知道了。」

  喬念在顧隋走後靜靜發了一會呆。

  隨後她拿起手機。

  手機里有幾個姜桃的未接來電。

  她給姜桃回了過去。

  「念念！是念念嗎？！」

  喬念：「是我。」

  姜桃激動道：「你總算回我電話了，你沒事吧？我都擔心死了！如果不是聽舞團的人說你請了假，我都想報警了！」

  「我沒事，你別擔心。」

  姜桃：「你撒謊，昨晚顧隋給我打電話詢問你的去處，你跟我說實話，你和他現在是不是又糾纏在一起了？」

  喬念心虛，沒有吭聲。

  姜桃自然就明白了。

  她氣道：「那個王八蛋，是不是不肯放過你！？他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里的，怎麼不怕精盡人亡！」

  喬念臉上透露著疲憊和心傷：「桃桃，我不想說他的事。」

  姜桃嘆口氣：「好好，不說他了，那鄭勤呢？你和鄭勤怎麼辦？」

  提起鄭勤，喬念內心是有些歉疚的。

  「我和鄭勤是不可能了，他可以找更好的。」

  兩人正聊著鄭勤，鄭勤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喬念對姜桃說：「鄭勤給我打電話了。」

  姜桃：「那你接他的吧。」

  喬念掛斷和姜桃的通話，接了鄭勤的來電。

  「喬念，中午有時間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兩人便約好中午在一家咖啡館見面。

  喬念先到的，鄭勤很快也到了。

  「上次你在醫院打顧隋的事，他不會再追究了。」喬念說。

  鄭勤用勺子攪著咖啡：「我猜到了。」

  他露出晦澀的苦笑，喬念見狀，默默低下了頭。

  鄭勤放下勺子，看著喬念說：「我可能要去A國了。」

  喬念一愣。

  她抬頭看鄭勤：「去A國？」

  「嗯。」鄭勤點頭說：「和那邊有研發合作，之前一直沒有拉夠投資，所以沒有啟動，現在資金夠了，所里想派我過去。」

  「是嗎？那挺好的。」

  「的確是難得的機會，所里爭取的人很多，我本來應該是沒有機會的。」鄭勤似乎話裡有話。

  兩人看著彼此，一瞬間，心裡如明鏡般透亮。

  「你覺得我應該去嗎？」鄭勤問。

  喬念：「我不知道。」

  「那你希望我去嗎？」

  「鄭勤⋯⋯」

  「我真的沒有機會了，是嗎？」鄭勤終於說出最想說的話：「喬念，只要你說讓我留下，我不會去的。」

  他目光真摯，細看之下，深處似乎還殘留最後一點希冀。

  喬念心裡很慌亂，她明白鄭勤今天為何要來找她，也明白鄭勤此刻想聽見什麼樣的答案。

  可是她做不到。

  她盯著杯里的咖啡，良久，才艱難地說：「你也說了這是難得的機會，我認為你應該去，我不值得你為我放棄這麼多。」

  她站起身，想在眼淚掉下來之前離開：「對不起。」

  「等等！」鄭勤喊住她。

  向來斯文儒雅的男人此刻紅了眼角。

  「兩日後我就走，到時候，不要來送我。」

  喬念握緊了手中的包，青蔥的手指因太過用力微微泛著白。

  「嗯。」她應了一聲，迅速離開咖啡館。

  走出咖啡館後，喬念沒有再回華科醫院。

  她身體難受，心情也難受，所以就回了家休息。

  到了晚上，喬母一個電話把她叫去醫院。

  陳桂芳病房裡，喬家幾人全都在，嫂子周雲晨也在。

  喬母見她來了，急忙把她拉過去問：「念念，我聽你蘭姨說鄭勤要出國了，這事你知道嗎？他怎麼突然要出國啊？他出國那你怎麼辦？你們不是⋯⋯」

  「媽。」喬念打斷喬母的話：「這事我知道了，鄭勤中午找過我。」

  「怎麼這麼突然啊？你蘭姨也是剛剛才知道，他這一去至少兩年呢。」喬母急得直皺眉頭。

  一旁的喬父一言不發地望著喬念。

  而喬逸和周雲晨也是各懷心思。

  事到如今，喬念只好坦白說：「媽，其實我和鄭勤一直以來都是以朋友的形式相處的，我們之間沒什麼。」

  「你們！哎呀！你們怎麼能是朋友呢！這到底算什麼事啊！」

  喬母一時間無法接受，她都已經把鄭勤當半個女婿了。

  喬逸見喬母如此心急，便皺眉對喬念說：「念念，你還不打算跟爸媽說你和顧先生的事嗎？」

  喬念聞言，猛地驚住。

  她和顧隋的事？

  什麼事？

  喬念一時亂了分寸，不知道喬逸指的是什麼。

  周雲晨咳了兩聲，使勁朝她眨眼。

  喬母問：「和顧先生？念念和顧先生怎麼了？」

  「哥！」喬念忙喊住喬逸，想阻止他說話。

  結果沒攔住：「顧先生是她男朋友。」

  「什麼！？」喬母大驚。

  倒是喬父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顧先生是念念男朋友？」喬母還是不敢相信。

  喬念則啞口無言。

  周雲晨說：「媽，是真的，這是念念親口跟我承認的。念念，對不起，我把這事跟你哥說了。」

  喬念暗暗嘆聲氣，只覺得有苦說不出。

  「念念，這是真的嗎？」喬母又親自問喬念。

  這個時候，喬念也只好先承認了。

  「是的。」

  她打算先承認，然後過段時間再告訴他們自己和顧隋已經分手了。

  喬念這邊剛做好計劃，那邊就聽見『叩叩』兩聲。

  有人敲門。

  周雲晨過去開門，看見門口的顧隋，頓時露出驚喜表情。

  「顧先生，你來啦，請進。」

  顧隋走進來，看見喬念在這裡後，鬆了口氣。

  但下一刻，他就發現氣氛不對勁。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他把視線落在喬念臉上。

  喬念本來不想給他好臉色，奈何家人都在，她也不好表現太過明顯。

  現在她擔心的是家人在顧隋面前亂說。

  她不想讓顧隋知道她家人把他們當成了戀人。

  「你跟我來。」喬念拉住顧隋，想把他請出去。

  沒料到這時喬父說：「你這孩子，不就是談個戀愛嗎，有什麼好隱瞞好害臊的。」

  「談戀愛？」顧隋停下腳步，瞬間沉下了臉。

  他以為喬父在說鄭勤和喬念的事。

  「是啊，我們都知道你是念念男朋友了。」喬父說。

  顧隋聞言，表情頃刻間一僵，心頭更是閃過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