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和姜桃在酒吧玩到凌晨一點，最後去了姜桃家。

  到了家，倆人倒頭就睡，一覺睡到第二天大中午。

  晚上喬念被喬母叫回家吃飯。

  哥哥喬逸也在，家裡還來了位客人。

  「念念，回來啦，你看看，還記不記得這是誰？」

  原本坐著的男人站起身，白淨的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配上鼻樑上的眼鏡，看著一派斯文。

  喬念覺著有點眼熟，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鄭勤？」

  「你看，我就說念念肯定記得。」喬父樂呵呵的。

  「喬念，好久不見。」

  鄭勤打了聲招呼。

  喬念訥訥道：「還真是你啊，你⋯⋯變化也太大了！我記得你小時候黑黑矮矮的，還是個鼻涕⋯⋯」

  「念念！」喬逸打住她：「不帶揭人黑歷史的啊。」

  喬念咳了一聲。

  鄭勤說：「沒關係。不過你倒是沒變，還是那麼漂亮。」

  喬念怔了怔，鄭勤對上她的視線，兩人同時尷尬地別過臉。

  吃飯時，桌上氛圍很好。

  鄭勤是個健談的人，言行舉止禮貌又不失親切，令喬父喬母誇讚個不停。

  沒等這頓飯吃完，喬念就明白了。

  爸媽讓她回來吃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飯後，大家繼續閒聊。

  大概九點時，鄭勤起身道別。

  喬念剛要鬆口氣，就聽喬母說：「鄭勤呀，你不是開著車嗎？那你送送念念吧。」

  喬念立馬說：「媽，我有車。」

  喬母翻個白眼：「你那電瓶車。」

  「電瓶車也是車，而且我想今晚在家睡。」

  「別頂嘴了，家裡床單被套都髒了，沒給你洗。」

  ⋯⋯

  鄭勤駕車一路開往喬念租的房子。

  喬念坐在副駕，扭頭看著窗外。

  半路，鄭勤問：「是不是很不自在？」

  喬念回過頭，還算坦誠：「有點吧。」

  「為什麼？因為看出來你爸媽想撮合我們？」

  喬念沒想到鄭勤會打開天窗說亮話。

  她也因此輕鬆了些。

  「嗯。其實這兩年他們沒少催我談對象。」

  「那你怎麼沒談呢？條件那麼好。」

  「有喜歡的，但人家看不上我。」

  鄭勤趁著等紅綠燈，扭頭看著她，一臉誇張地說：「真的假的？誰這麼沒眼光。」

  喬念被他給逗笑了。

  餘下的路程，氣氛比先前輕鬆許多，兩人聊了聊小時候的趣事，沒再談感情的問題。

  快到家時，喬念看到路邊停了一輛眼熟的車。

  是顧隋的。

  車燈開著。

  顧隋正一手插兜一手夾煙，靠在引擎蓋上吞雲吐霧。

  「是這裡吧？」鄭勤把車停下。

  喬念點點頭。

  「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客氣。」

  喬念和鄭勤道別後下了車。

  顧隋看見她，眯了眯眼。

  等車開走，他把煙摁在便攜菸灰盒裡，朝喬念走過去。

  「誰送你回來的？你下家？」

  喬念不耐煩問：「你有什麼事？」

  「好歹一起快活過五年，沒事不能來找你敘敘舊？」

  喬念不想聽他講渾話，繞開他就走。

  顧隋也沒攔她，直接跟她後面。

  喬念不得不又停下。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有這功夫在這纏我，不如去溫暖你的新歡，讓她儘快擺脫過去的傷痛，投入你的懷抱。」

  顧隋聞言，笑了笑問：「你吃醋了？」

  喬念面無表情：「沒有，說白了我和她都是替身，誰也不比誰高貴，我用得著吃她的醋？」

  顧隋不喜歡聽這些。

  他長臂一伸，箍住喬念的腰，把她拖到身前。

  兩人緊緊貼著。

  喬念瘦而豐滿，顧隋很享受她貼上來時那裡帶來的觸感，以往兩人上床時，他就喜歡握住她那兒折騰她。

  「以前沒看出你這麼瀟灑。」

  喬念苦笑：「我以前是太糊塗。」

  顧隋扯扯嘴唇。

  喬念垂下眼說：「顧隋，別纏著我了，你又不缺我一個。」

  「我真的想重新生活了，我家就是個普通傳統的家庭，我爸媽開個小麵館辛苦把我拉扯大，現在就希望我能戀愛結婚生孩子。」

  「這才是我該過的生活，你明白嗎？」

  顧隋像是沒聽見她的話。

  他把手穿入她的髮絲里，像情人耳鬢廝磨般問她：「我不明白，你真的不喜歡我了？」

  喬念最是受不了他這種小動作，她每次都被撩撥得渾身無力。

  「喜不喜歡其實並不重要，比如你吧，你來找我也不過就是想睡我。」

  顧隋沒有否認。

  「你不是也很爽嗎？」

  他咬她的耳朵，又低頭去吻她的脖頸，試圖勾起她的情慾。

  喬念幾乎快招架不住，好在理性最終壓制住了衝動。

  她猛地推開顧隋說：「只有發情的禽獸才一天天只想著爽。」

  顧隋眉眼一冷，頓時像結了一層冰。

  他覺得喬念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了，他已經紆尊降貴來找她，她不但拒絕他的熱情，還敢罵他是禽獸。

  顧隋諷刺回去：「你被禽獸搞過五年，次次都很爽。」

  他火氣大，話說得也比較難聽。

  喬念抬手就朝他扇過去，半路被他扣住手腕。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

  喬念紅了眼眶：「你覺得自己很幽默嗎？事到如今，你要這樣踐踏我的感情。」

  最後一個字同她的眼淚一起落下。

  顧隋的大腦像是被刺了一下。

  他片刻恍惚，隨即鬆開了喬念。

  喬念擦了把眼淚，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剛進家門，手機響了。

  喬母打來電話，問她有沒有到家，喬念說到家了。

  喬母又念叨：「念念啊，你別嫌媽羅嗦，你也27了，該談戀愛了，鄭勤那孩子不錯，江醫大畢業，現在在藥理研究所工作，大家知根知底的，你⋯⋯」

  「媽，我懂你意思。」

  喬母嘆口氣：「我也不是逼你，這事還得看你自己眼緣，旁人強求不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其實她感覺鄭勤對她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但他如果真約她，她願意對他敞開心扉。

  她已經放縱過一回，追求過自己所謂的真愛，即便現在頭破血流也沒有怨言。

  那是她曾經的選擇，結下這一切的苦果，她都認了。

  掛了電話，喬念去洗了把臉。

  去陽台收睡衣時，她無意瞥了眼樓下。

  她住三樓，在陽台就能看到樓下的路。

  顧隋的車還在，車燈依然亮著。

  他正靠著車抽菸，就和剛才等喬念時一樣。

  ⋯⋯

  三天後，鄭勤約了喬念。

  喬念正好下班，本打算和姜桃去逛街，現在只好放她鴿子。

  鄭勤訂的地點是家挺高檔的餐廳。

  喬念有點意外。

  兩人前後腳到，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點餐時，喬念偷偷看了眼鄭勤。

  鄭勤發現了，問她：「怎麼了？」

  喬念指著菜價：「你們所里工資那麼高嗎？」

  鄭勤忍不住笑：「不高，偶爾來吃一次沒事，下次可沒這待遇了啊。」

  喬念砸吧砸吧嘴：「那我不客氣了。」

  點好餐，兩人一邊等上菜一邊聊天。

  正聊著，喬念見倆熟悉的人進了餐廳。

  正是顧隋和唐安。

  喬念表情一僵，心想真倒霉，好不容易吃頓大餐，還看見不想看的人，這下要不消化了。

  她正考慮拿東西擋一擋，就和顧隋對上視線。

  顧隋看她幾秒，便領著唐安在鄭勤身後的位置坐下。

  鄭勤和唐安背對背，她和顧隋則是面對面。

  她儘量不去看顧隋。

  「我聽說江醫大那邊有條小吃街，改天我們去那裡吃吧。」

  她這樣說，等於是主動邀約了。

  鄭勤當即應下來：「好啊，到時我再帶你逛逛我的母校。時間你來定。」

  喬念想了想，說：「那就這周五晚上吧？」

  「嗯。」

  兩人剛約好，只聽，碰！

  餐具摔碎的聲音突兀響起。

  喬念聞聲看去。

  只見顧隋沉著個臉，表情非常難看，全然沒了往日裡傲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