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外面是灰燼漫天，毫無植物和生機，一切都是由生鏽的鋼鐵組成的世界。
哈……
像是溺水了很久一樣，林圄重重吸了口氣。
吸進肺中的空氣全是灰塵，灰燼就像是凝成了一團的棉花，在落到林圄身上的瞬間才散落成細膩的粉末。
她摘下眼鏡，發現自己被拴在了鐵鏈上。
自己的腿腳和手都被捆住，生鏽的鐵鏈在白嫩的皮膚上留下黃色的痕跡。
她想要掙紮下，鐵鏈嘩啦啦地發出相互撞擊的聲音。她被限制住了行動，只能在床上活動！
有誰把她囚禁在了這裡，給她安置了vr眼鏡，精心製造了幻境。
為了麻痹自己。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經歷的由沈恙填充滿的世界並不是空穴來風。這是真實的經驗和經歷，但很多事情都被扭曲了。
比如破壞甜蜜的家、將眾人殺死的兇手到底是誰？
嘩啦嘩啦，外面傳來塑膠袋相互摩擦的聲音。
有人回來了。
林圄繼續掙扎著，鐵鏈相撞擊發出巨大的響聲，林圄在吸引那個人注意。
「怎麼了，小姐？」
外面的人果然被吸引，她出聲詢問。聲音是柔和的，而且聽起來還有幾分熟悉。
嘎吱——外面的人推開門，漸漸走近林圄被綁住的床。
在看清她的瞬間，林圄愣住了。
這是她所依仗的，唯一在夢境中感覺真實的臉，看著她的身形和裝束，林圄明白了。
眼前這個人是長著李一樂臉的「吳媽」。
林圄能肯定現在所看到的一切不是夢境，因為這樣殘忍惡劣的處境不是一高二女生能夠經歷的。
所以這是血淋淋的事實。
林圄一言不發瞪著李一樂，她在故作生氣，想要套李一樂的話。
「小姐，我知道你生氣。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林圄別開頭，眉頭的肌肉緊皺，傳遞出厭煩憎惡的情緒。「把我解開。」
「vr現在是有點不穩定，確實是比較波動。」
「會看到一些不好的事也是很正常的。」
「小姐別生氣，他已經去找了……」
「吳媽」看起來唯唯諾諾，很畏懼林圄的樣子。
夢境中的吳媽看起來確實很恭順，但現在的樣子更像是懼怕。她看向林圄時，都沒有眼神進行交流，即使兩人眼神相撞也很快就躲開了。
就像是……經常被自己辱罵的樣子。
「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晚上的時候……」
林圄閉上眼點點頭。
此時「吳媽」也畏懼地走開了。
自己被綁成這樣，怎麼還會做傷害她的事？
那就說明了，在自己被束縛在床上之前，就已經對她打罵。吳媽已經從心底里開始畏懼林圄了。
是因為vr的損壞導致的此次夢境崩壞？
其中吳媽的態度很無可奈何，林圄看向窗外破敗灰沉沉的場景。
處於這種世界裡，想要躲避到夢境中，也是非常正常的吧……
所以能提供虛擬夢境的眼鏡才會這樣供不應求。
可就當林圄轉向窗外的瞬間，她瞥到了自己的手臂。
上面深深淺淺交疊著的，全部都是傷疤。有的已經深可見骨，疤痕周圍的組織增生變得很大。
自己有過很長時間的自傷自殘經歷。
所以才會被束縛住，連下床都做不到嗎？
至於即將要回來的人，林圄不用想就知道，會是沈恙。
她吐了口氣，還好這裡的邏輯一切都是對得上的。
但現在這樣被牢牢地束縛著，林圄並不能殺死破壞甜蜜的家的兇手，無論這個兇手是自己還是沈恙。
【魚魚這麼瘦的小女孩，在這麼長的鐵鏈下好可憐啊……】
【這副本好特別，是帶有輕微的賽博朋克意味嗎？還是第一次看到賽博朋克有關的副本。】
【副本渲染的這個環境氛圍確實是太糟糕了。沒有眼鏡，我看到這樣的世界就想要自殺。】
看到這樣的世界就想自殺……
林圄的行為也是在自殺，一次次試圖失血過多身亡。
她想要死掉的原因，是因為被囚禁，還是因為看到這樣的世界？
這世界是突然就變得這麼糟糕的嗎？
還是長久以來就是這樣的？
這次外部環境的情況和上次的相差很大，邏輯環節又一次沒對上。
還是說，這是套著環的夢境？
林圄躺在床上，當閉上眼的那刻就能屏蔽掉外界的精神攻擊了。
在長久的精神緊繃後，林圄終於能夠休息一會了。
閉上眼，那如潮水般血淋淋的場景朝向自己撲來。
這一覺並不安穩。
林圄時不時夢到那沒有臉的怪物朝向自己撲過來……
將自己的肢體和頭顱也卸下來，鮮血噴濺的哪裡都是。
然後她驚呼，冷汗涔涔，從噩夢中驚醒。
再坐起來，鐵鏈發出呼啦啦的響聲。
林圄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卻因為過度勞累再次昏睡過去。
就這樣重複著一直到了晚上。
再睜眼時，一男人垂著頭坐在自己身邊，他身上是一件白色的t恤，領口被洗的已經有些變形。
他垂著頭好像是睡覺了。
能從稍微凌亂的頭髮和蒼白的臉色，看到他也疲憊不堪。
「沈恙……」
林圄輕輕叫出聲。
男人驚醒，捋捋頭髮抬起了頭。
這次林圄能看清了，那是真的沈恙的臉。
它疲憊不堪，眼下還堆積著不少的黑青。
有一種又冷又疲憊的社畜感。
「圄圄，你醒了。」
他滿懷希望地握住林圄的手，將冰涼的臉蛋貼了上去。
「圄圄我們有錢維修VR了。」
他的唇湊近林圄的手，輕輕地呼出熱熱的氣，林圄感到自己的手被濕漉漉地吻了下。
「我知道你很難過，很痛苦寶寶。」
「但是相信我，只要我們能請到VR維修師，你就又能像之前一樣快樂了。」
林圄輕輕閉上眼睛。
「這種快樂算是快樂嗎？」
沈恙瞪大眼睛，只見一根鏡錐直直刺到他的心臟。
「圄圄……」
噗呲，鏡錐從背後出來。
沈恙在心臟處被射了對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