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有點覺得恐怖了……】
【怎麼魚魚這個副本里全是沈恙……】
看到彈幕的一刻,林圄的瞳孔驟然縮緊。
按理說自己會是最後的那個被殺死的,副本需要保證林圄獲得足夠多的消息,擁有解開謎題的基礎配備。
現在家中活著的還有囡囡、爸爸、媽媽。但有著家教老師模樣的人,已經有兩個。
家中馬上會有兩個人被殺死……
她現在知道的消息太少了。
按照這副本如此快的節奏,不到明天下午,家裡人就會被殺光了。自己必須要保住一個!
不然在全部的人被殺光的時候,林圄未能解出答案,就會變成一npc徹底留在這裡。
關於保住誰,林圄的心中已經有答案。
但現在要做的是,儘快將沈恙趕出去。他必須要在自己看著的情況下,走出這個家,而不殺死任何一個人。
「唉。這個家教上的我真不舒服。」
「我們出去走走吧。」
林圄整理了下頭髮,將鬢角的碎發攏到耳後。
不出林圄所料,男孩毫不遲疑地答應了。答應後還嗤嗤大笑,他的言行舉止都像是剛出茅廬的高中生。
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家教老師扮演出來的,那也太厲害了。
他掌握了不同年齡段、不同身份的人的言行舉止,甚至連臉上的微表情都模仿出來了。
下了樓,發現客廳里的血跡更多了。
幾乎地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血腳印,踩上去粘稠令人抬不起腳。
囡囡還在樓下活躍著,她咚咚的腳步聲在下面歡快無比。在下面旁若無人地玩著蠟筆,絲毫不在意鋪在地上的紙已經被血浸濕。
走出大門後,發現夜晚很昏暗,懸掛在天空的月亮像是被蒙上層白霧。
別墅區在外面散步的幾乎沒有人,從林圄家門口到路邊轉角的血跡還是那麼清晰。
在月亮的照射下像是刷了蠟發著光。
「冷了吧?」男孩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搭在林圄的肩頭。
「在想什麼?」
林圄從思考中回過神。「在想我的家教老師,總覺得自己應該想起來一些東西,但總也想不起來。」
「你知道當時我怎麼和家教老師起衝突的嘛?」
「現在突然發現他其實挺好的,想要給他買點禮物賠罪。」
男孩好像笑了笑,但嘴角的笑意立刻被壓了下去。
「真的很好嘛?」
「哪裡讓你覺得他很好?」
林圄聽到他這樣含滿笑意的聲音,不免覺得是沈恙意識控制著這個身體。
她選擇保持沉默。
「好了,當初好像是你因為這件事跟爸爸媽媽大吵了一架。」
「然後後面好像去住院了,我就好久沒有見到你。」
「但事後我問過你,你不告訴我為什麼住院,只說是老毛病。」
「之前都是我們一起去上學的,那段時間沒了你還覺得挺孤獨的。」
老毛病……這個說辭好熟悉。
正是因為林圄房間裡擺滿胃藥的藥盒,所以她也將自己生病的事情當作老毛病。
所以……完完全全忽略了那個醫院發來的信息。
林圄立刻去摸手機,在微信對話框的下端看到公眾號的提示。
點進去的那刻,無數的記憶碎片就像是面對李一樂的時候席捲上來。
是地下室,滿滿的蟲子。黑色甲殼蟲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著幽綠的光,它們細密的腳步聲在林圄耳中放大成千上萬倍。
它們爬上透明的浴簾,爬上天花板,爬到鐵鏈上,爬到林圄的腿上……
林圄努力地摒棄著這些精神污染,想要儘可能地看清公眾號上面的字。
「患者:林圄年齡:17歲性別:女
在被性侵後驚恐發作,觸發創傷性應激障礙。在醫院內休養後半年後,出院。」
這是自己曾經的病歷!
上面寫著18年4月23日。
而現在已經是20年了,這是兩年前的病歷。為什麼公眾號突然給自己推送上次的檢查結果。
但起碼性侵沒有被猜錯,她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將這件事視為恥辱。
並且因為家教老師的優秀資歷,將自己的事情不視作……
等等,因為驚恐發作、創傷後應激障礙才不去學校的。那為什麼自己會和家教老師發生衝突……
難道不是家教老師性侵的自己?
林圄感覺所有的一切信息都像是解不開的毛線團,在她的腦中攪成一團下,勒進她的每個腦溝里。
在沉思後抬頭的瞬間,發現街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這些人無一例外的注視著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
林圄看不清臉,只感覺刺骨的寒意從腳底升上去。
他們還在不停地朝自己靠近,不停地不停地逼近自己。他們的手直直伸出,最近的那個人離林圄只有一步之遙。
「小貓,回去吧。」
身邊的男孩臉色也寒涼無比,像是要從身體上滴出墨一樣。
林圄轉頭極速離開這詭異的世界,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
【魚魚,好多好多,好多沈恙。】
【這些都是沈恙的臉。】
【魚魚,他們追上來了,你快跑。快跑。】
林圄握緊手中的盲盒小人,她此刻非常想發動霜露的攻擊。
但直覺告訴她!現在絕對沒有到時間。
跑回別墅的那刻,門關上的剎那,無數的液體像是被潑到門上,發出滋啦啦的怪叫。
一樓還是囡囡,此時吳媽已經找不到在哪裡了。
看向手機上的時間,現在已經九點半了。
看著像是一切都不在乎,在電視上看著動畫片的囡囡,是整個一樓唯一還沒有被濺上血跡的事物。
此刻像是又剛剛虐殺了一個人,客廳里噴濺的都是血。
囡囡盯著被血糊住的電視機,林圄非常懷疑她到底能不能看得清。
「囡囡,今天跟姐姐睡覺好不好……」
林圄蹲下來,跟囡囡好聲好氣地商量著。
囡囡換下了校服,穿著紅得非常濃郁的裙子。她厚重的劉海擋住眉毛,一雙眼睛和頭髮都濃郁到漆黑。
「囡囡?」
她沒有回答,拿著遙控器的手在亂按,動畫片的界面消失。
新聞聯播的界面出現。
「一18歲少女,將全家五口人虐殺,至今下落未明。警方正在進行通緝。」
這報導就像是鞭炮一樣,在林圄的耳邊炸開。
少女,將五口人全部虐殺……後逃離。
「囡囡!」
林圄蹲下來搖晃著囡囡,囡囡還是不為所動。
即使單薄的小身體已經被搖晃得前後搖,她還是沒有反應。
她又按下了遙控器的按鈕。
「最新研發的vr,受到一致好評,光騎遊戲公司迅速成名。」
電視上放著的是人帶上vr眼鏡,躺在床上酣然入睡的場景。
他們臉上浮現著滿意的微笑,身體柔軟地垂著,十分放鬆舒適。
「囡囡。」
林圄的腦子更像是要炸開一樣,她已經聽不下去這些了。
滿目的猩紅刺激著她的神經,看不清面孔使她變得歇斯底里。
她伸手去搶囡囡手中的遙控器,想要強制地將她扔到樓上。
今晚囡囡不能死。
搶奪的時候,她還是小女孩的力氣,像是一具失去生機的小木偶。
可就在這時,林圄觸碰到一細細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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