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到陸池的回答,林圄的手在他的衣服上摸索,手臂上有三顆金扣,金扣上的花紋是百合。
這確實是陸池的裝束。
但林圄並未完全放心,她手用力扯著陸池的袖子,「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到底是不是陸池?」
話音剛落,一隻帶著溫度有點粗糙的手摸上林圄死死扯住他袖子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林圄感受到這拍後錯愕的抬頭,她盡力睜開眼睛,眼前卻始終是一片漆黑。
那隻手包裹住林圄死死扯住他手臂的手,在她手心寫道。「cant speaking」。
不同林圄失去視力,陸池失去的是言語能力。
有趣,林圄還是第一次遇到感官剝奪的副本。
「前,有,去,看。」
在林圄手上又寫下這四個字,陸池繼續挽住林圄的手臂向前走。這次林圄任由著陸池將自己帶到前方。
【哈哈哈哈哈,挽著魚魚手的不是沈恙嗎?】
【小沈恙你真是長大了,現在都會戲弄老婆了……】
【怎麼不直說自己是沈恙?還要小魚去猜嗎?】
在走著的過程中,林圄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多。
她本能地對著前面噪音繁雜的地方牴觸。
「陸池,前面是什麼?」
「舞會。」
這兩字落下的一瞬間,林圄耳朵上的膜仿佛才被揭掉。
還是一樣的觥籌交錯聲音、嬉笑怒罵聲、酒杯相撞的叮叮噹噹脆響聲。
「叮咚,歡迎玩家【林圄】進入【流轉的華爾茲】:鮮血噴濺在裙擺上,芭蕾鞋尖沾滿腦漿,血腥殘忍下才能譜寫出最美的舞曲。」
突然林圄感受到身邊的一切都以超高的速度向自己身後駛去,陣陣刮著的冷風吹過林圄的鬢角發梢。
按照一切事物後退的速度和方位,自己應該站在了剛剛自己覺得不祥的噪音發源的正中央。
優美的華爾茲樂曲響起,林圄周圍無數裙擺被拎起,布料摩擦發出的悉悉索索的響聲,嗒嗒嗒——鞋跟擊在地面的聲音也隨華爾茲的聲音響起。
噼噼叭叭,無數地面被刺破的聲音從腳底傳來。
啊啊——
林圄隔壁的人在尖叫,她的腳掌被尖刀刺穿,她的身體歪歪扭扭倒下,蹭到林圄身上,頓時林圄的裙擺上也沾滿血跡。
地皮像是籃球一樣噗呲呲被尖刀刮開。
空氣中全是悽厲的尖叫。
看似刀尖在草地上的走向如游龍舞蛇,實質有跡可循。
此空間剝奪了林圄的視力,同時賜予她無與倫比的聽力,她需要靠著混在無數尖叫、衣物撕裂聲里的草皮被割裂的聲音分辨尖刀的走位。
「陸池,向左。」
林圄拽著陸池向左邁了一步,尖刀順著林圄的鞋幫划過,她的鞋子略有鬆動。
這次的反應太遲鈍了,尖刀只差0.5cm就要刺破林圄的腳心了。因而她更加用心地辨別著空氣中的聲音。
「陸池,向後轉。」
「陸池,右轉。」
林圄對方位的辨別越來越熟練。
但此時她左邊的女人尖叫一下,斜斜朝著林圄身上倒去,林圄不防被撞得一個趔趄,堪堪要倒下去。
但林圄即將要倒下的位置里,是三排泛著寒光的尖刀。
若是她跌倒在地,尖刀必定會穿透她的肉體。
此時一隻溫暖有力氣的大手攬住林圄的腰,他的肌肉發著力,將林圄死死按在懷裡,又在尖刀轉頭刺向兩人之時,極速前進一步。
【太曖昧了吧,這也太曖昧了吧。】
【對我的眼睛真的很好,真的。】
林圄原本就被他按住,這極速的移動更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林圄的手按在陸池健碩的胸肌上,她額頭上都能感受到陸池溫熱的鼻息。
再,向左轉。
陸池的手在林圄腰間安撫性地握緊,仿佛在說交給我,他又將林圄扯得更近了。
林圄氣惱,這算什麼,欺負我看不見就對我動手動腳。
陸池垂眸看著因氣急林圄鼓起的小嘴,嘴中發出一聲好聽、低沉的笑聲。
這笑聲更惹惱了林圄。
她努力忽視著和眼前人的距離,集中全副的精神力用在聽聲辯位上。她的反應越來越迅速,動作愈發流暢,而陸池也像是熟悉了舞步一樣,邁出的步子愈發沉穩有力。
林圄藍色裙面下層層疊疊的裙褶隨著舞步不停在空中翻動著,裙擺上點綴不同大小的鑽石也閃著耀眼的光。
因劇烈的活動,林圄束縛著頭髮的髮帶也散落,烏黑微卷的長髮傾瀉而下,跟著兩人的舞步移動。林圄像天堂蛺蝶,在陸池的臂彎和半空中飛翔,蝴蝶翅膀翻捲起來的空氣都帶著陣陣香風。
裙擺下是血跡斑斑的鞋子,殘肢斷臂鋪滿了地面,尖刀還在不停移動著。
【我怎麼感覺,林圄來之後,這種史詩級美學場面就在顯著地增多啊。】
【我靠我靠我靠,美的我在原地發瘋,我變成猴子我蕩來蕩去,我摘了根香蕉,我咔嚓咔嚓嚼。】
【沈恙怎麼頂著陸池的皮做壞事?】
【小陸還沒靠近林圄呢,就被蓋上色狼的標籤了。】
【別說,這種兩人針鋒相對的戲碼,我喜歡看。】
【我是土狗我愛看。】
一首舞曲落下,林圄腳步已經熟練得不像話,她移動著腳步,即使穿著厚重的禮服。窄窄的細腰也像是要被風颳斷了一樣。
「叮,恭喜玩家【林圄】獲得道具【冕下的手帕】:冕下讚賞這場完美、血腥的舞蹈,特將繡金絲的手帕賜予你。
見此手帕,如冕下親臨,對副本中的其他NPC有震懾作用。」
白光消散,兩人又站在剛才的地面上。面前的牆壁牆紙完整,仿佛一切都是兩人的幻覺。
林圄看向身邊的陸池,他此時也怔愣的看著林圄。
直到她翻自己道具庫中發現那個【冕下的手帕】後才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是真的。
那在白光中看到的囚籠夫人就是冕下。
冕下一般是皇帝用於稱呼皇后的,還有一些宗教里有極高地位的人物才配得這個稱呼。但剛剛的道具提示詞中,並未點名這個冕下是男是女。
林圄是個謹慎到雁過拔毛連秋毫都不放過的人,暫且也只是將冕下的性別歸於夫人。
一個國家宗教掌權者的性別是男是女,將會對國家的方方面面都有著不顯著、但細微的影響,但願自己能從這些細枝末節中推導出冕下的真實身份。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
冕下是常駐在這個城堡中的人,至少現在,她正呆在下面舉辦的舞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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