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宇與楚之遙對望一次，此次看到的皆是詫異。

周鶴軒看出他們的疑慮說道：「南方有旱災，此次柴氏糧鋪想與我周氏糧鋪合作，囤積米糧，買斷，再高價售出。潮汐城自是不必擔憂糧食短缺，但遠在南方的地界，亦是米價飛漲。」

楚之遙反應過度，立即道：「你是從何聽來，南方旱災，我怎麼沒聽說。周鶴軒你不會真的聽信周煜祺的話，要屯糧，台轟物價，高價售出？你大哥要是知道了，定是要鬧上一頓。」

東方宇亦是一臉的不贊同，隱隱有指責之意。抿著唇不語，面色臉色談不及有多好看。

周鶴軒連忙擺擺手，說道：「我並不是要這般作為，只是柴邱此人心思太重，不會沒有把握就來此。」

東方宇緘默，道：「此時與周煜祺有關？」

周鶴軒黑沉沉的目光往窗外看去，嘴角一抹嘲諷，冷笑。

氣氛一時詭異下來。

南方旱災？糧鋪？周鶴軒闔上過於陰鬱的雙眸。周煜祺，此次不給你點顏色，我周鶴軒怎會甘心。旱災，可笑。

大淵兩千一四年初時。大淵南邊有旱災不假，只不過是南方一小處地區受到波及。此時的確在潮汐城引起風浪。傳言便是如此，誇大事實，實則不過一場笑話。前世便就是這樣的流言讓自己親手將周氏糧鋪拱手讓人。至今亦是個恥辱。

前世自己屯糧后，便要貨物交柴邱手裡，而那時的旱災風波實情眾人皆曉。屯糧堆積，米糧無法正常營運，柴邱臨時變臉，反口不認。不就便有官府上門，說是周氏鋪惡劣抬價，潮汐城的米價出現差價不一，米價哄亂。觸及大淵律法，將周氏糧鋪查封，后，柴邱小人得志，不加任何掩飾的鄙視。將周氏祖業之一的周氏糧鋪據為己有。只因柴氏有一個官戚。

想及此，眸中閃過不可抑制的怒火。

楚之遙兩人見此，心中沒有異議那是作假。周鶴軒實在太多與以往不同。三人皆是竹馬之交，感情自是深厚。東方宇思及片刻，說道：「你打算如何？我倆能幫忙？」

周鶴軒鬱氣紓解不少，正色道：「自然。」

次日，

斜陽樓，文淵間，六人。

周煜祺沒想到，周鶴軒會將楚之遙這兩人叫上，焦慮的蹙著眉。柴邱亦是如此，實在沒想到周鶴軒不禁沒有避諱。還叫上這些人等。心情亦是不佳。

周煜祺客氣有禮的對楚之遙二人輯了一禮，客套幾句。

東方宇還好，楚之遙面上不愉。自是沒有搭理的意思，周煜祺也沒見怪。今日他只是個陪襯。

周鶴軒抬眼看向冒牌貨色，柴黎。嘴角森冷的一笑。柴黎濃黑兩道眉頭，不自在的蹙起。隨即撇過眼神。壯實的體格跟石柱一般立在柴邱身後。

柴邱自是看到鶴軒眼中的意味。頗為無奈的說道：「二少，莫要將昨日之事在掛在心上。」

東方宇從始至終面無表情，神情淡漠。暗地裡早早豎起耳朵。

柴邱為難的說道：「二少，這兩人是？」

鶴軒毫不在意的說道：「在下至交，這次的事也好讓他們做個見證。」

柴邱不好反駁，自是應了下來。隨後開口說道：「米價想必之前我手下的人也跟你說了一二。如果沒問題我們就簽下書契。」

鶴軒爽快的應道：「自是可以，只不過這書契在下需要我的好友充當一下見證人，書契上寫明一切。可好？」

「這、、、」柴邱猶豫了片刻，反覆思緒下，道：「可行，只不過這書契由誰來擬？」

周鶴軒當仁不讓道：「在下，來擬寫。之後柴當家再查看，若是沒問題再簽字。」

柴邱心裡有些不樂意，但還是說道：「可行。」

書契內容，周氏將米糧以一斗百文之價出售。柴氏收購周氏半年糧鋪所有米糧。內容簡易如此。

書契下方是雙方簽字，楚之遙與東方宇兩人名字亦是躍在宣紙之上。周鶴軒冷眼瞧了一樣周煜祺隱藏的愉悅，與柴邱眼中的精光。嘴角在兩人無所察覺的情況下，惡意的邪笑。黑沉沉的眸子令人發寒。

繪雅落，小阿爹十分不悅的瞪向周瑾瑜。這人當真是莫名其妙。那雙沉靜的眸子一刻沒有給過周瑾瑜一下子的好臉色。

瑾瑜屏蔽所有人，深邃的五官，此時滿目柔情的對上小阿爹的眸光。數十載的臉上終於出現青澀的表情。手上的果仁羹謹慎的遞給

小阿爹。其實他更想親自餵食的。但小阿爹的性子實在是倔強。尤其對著他，就沒有緩和下來。不是瞪視就是無視。說的最多的一句就是鍾毓。

果然，小阿爹開口便道：「我兒子何時來，是不是你不讓他過來。」后一句就指定話中的事實行，語氣頗為暴躁的說道。

周瑾瑜搖搖頭，雖然他卻是不怎麼想讓小阿爹與鍾毓有過多見面的次數，還露出那樣溫和的表情。但瑾瑜並未制止這兩人的見面。鍾毓本就前段日子身受毒物侵蝕，身子尚未痊癒。後有與杜若大鬧一場。對此瑾瑜震驚不已，他是在沒想到怯弱的鐘毓竟然知道煜祺這人的實情后直接衝出去找杜若大鬧起來。杜若那天回來時的模樣實在是狼狽，半邊高高腫起的臉頰，證明鍾毓那是下了狠手。

小阿爹惱怒這人沒有回答自己，要不是現下這幅身子跟一灘爛泥一般無力的緊，又怎會被人這樣擺弄。小阿爹的性子便是這樣。對自家人護短，溫和的沒脾氣，但除此之外，便是冷然。

但想起杜若那孩子，小阿爹的心生疼生疼。那孩子為了那富貴日子，不惜設了那個騙局，對自己更是下了殺手。猶記得昏迷最後一刻。杜若那張好看的面容猙獰可怖。眼前血紅一片。

察覺到小阿爹的情緒波動，瑾瑜抿了抿唇，尤其不自然的低聲安撫：「你還有鍾毓，還有還有、、」我呢。

小阿爹眼中略有哀愁，問道：「我睡了四年，鍾毓那孩子是怎麼熬過來的。」

瑾瑜抿唇不語。

小阿爹嘆了口氣，自然不好，杜若從小就不喜鍾毓，先前自己不知，現下又怎會不知。可是這之後有要如何？杜若心思如何歹毒，自己養了十幾年。無動於衷當真可以？鍾毓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這對兄弟難不成真的就此？

「阿爹。」乾乾淨淨的聲音將小阿爹從神思之中叫回。

小阿爹喜笑顏開。溫和的臉上滿是疼惜。將人摟在懷裡，鍾毓不敢窩的太久，小阿爹剛剛清醒自是禁不起折騰。而一邊的瑾瑜這是面色不愉的看著。小阿爹連忙將人里裡外外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邊。半晌才幽幽道：「小毓兒、、、」一句小毓兒讓小阿爹紅了眼眶。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會爭不會搶。幼時的私塾不爭，現在就連那個男人亦是如此。

鍾毓卻是痴傻的笑，出門出的急，脖頸之上的白色的狐毛小荷包露在外頭，小阿爹見了慈愛的觸摸小小的荷包。小阿爹並未有過妻妾，本以為是一人寂寥的生活，卻是讓他撿回了鍾毓這倆個孩子，小阿爹如今在想這是否福禍相依？

鍾毓見到阿爹心裡的不安略減，他已經有幾天沒有見到鶴軒，心裡忍不住在想鶴軒是否因為那日的事疏離自己，厭惡自己，果然，他歡喜的還是杜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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