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時間，也差不多九點多了。

  這時候趕到客戶公司，顯得比較有誠意。

  我點點頭，將客戶資料放到抽屜裡面，而後起身喊道：「小蕊，你跟我們一起去。」

  「真的可以嗎？」

  一般實習生都是負責跑腿打雜之類的事情，很少有直接參與到客戶談判上面的事情。

  我選擇帶著她，意味著要將她作為正式員工培養。

  王蕊自然歡天喜地，跟在我們後面笑意就沒停過。

  大運集團距離客戶所在的位置並不遠，走路也就十幾分鐘，看了一眼時間，還足足有一個小時才到與客戶約定的時間。

  過去的路上，剛好要經過宿舍，我趁機讓兩人等了一會兒，上去梳洗一番。

  畢竟是見客戶嘛。

  形象還是很重要的。

  為了讓付建成不回去打小報告，我忍痛將微信里最後幾十塊錢全部轉給了王蕊，讓他們找個地方喝杯奶茶或者咖啡什麼的。

  而我，洗漱完之後，捎帶手帶上了我的吉他。

  宿舍附近就有一家琴行，我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留著小髒辮的年輕人，正躺在椅子上曬太陽。

  「兄弟，吉他收嗎？」

  凡是玩音樂的，都有自己獨特的性格。

  跟這種不需要玩什麼虛頭巴腦的東西，直接報出目的就行了。

  「普通的吉他不收。」

  小髒辮抬頭看了我一眼，「要是好點的，可以考慮。」

  「那你看看？」

  這把吉他是樂瑩第一個月做直播時賺的錢，再加上我的實習工資共同購買的。

  新吉他價格在一萬出頭。

  考慮到我用了這麼多年，心裡理想的價格是在三千塊左右。

  我就擔心小髒辮不識貨，看不出吉他的優點在哪。

  哪知道。

  小髒辮拿出來撫摸片刻，嘖嘖點頭，「不錯，山葉的民謠吉他，還是幾年前的稀罕物，現在算是絕品了。」

  這款吉他的確早就更新疊代，換成了更新的產品包裝。

  搞音樂的嘛，多少都有些懷舊情懷。

  越老，反而越香。

  「兄弟，真捨得出？」小髒辮一臉認真。

  任誰都看的出來，一把陪伴多年的吉他，早就超出了物品本身的價值，變成了靈魂伴侶。

  若非遇到窘迫之時，誰也不肯把吉他出售。

  「出。」

  我咬牙問道：「你給多少錢。」

  「你想要多少？」生怕我誤會似的，小髒辮連忙解釋，「不是我討價還價啊，這東西看人，碰到對的人那就是無價之寶。所以我得尊重你，給你一個咱倆都能接受的價格。」

  他的意思是不會惡意壓價。

  看來真碰到高手了。

  我暗暗點頭，「四千塊。」

  「三千五。」

  「成交。」

  交易的過程非常順利，只是，收到三千五的轉帳，將吉他交給小髒辮的時候，我心裡忽然莫名的痛了一下。

  就像是被針扎了一樣。

  「兄弟，看出來你是遇到困難了。」

  小髒辮笑道：「沒事來我這裡玩，有好多好貨。」

  「謝謝。」

  我決然轉身，再不回頭看一眼，我怕我忍不住又不捨得賣了。

  夢想，終究要變成柴米油鹽。

  而我現在，就是缺錢的時候。

  跟王蕊他們匯合的時候，時間也才九點半，我們三人不緊不慢的趕路。

  「付建成，你來公司多久了？」

  我趁機向付建成拋出了橄欖枝。

  空降上任，自然不可能將老員工全部得罪。

  收拾掉最大的刺頭，再將其他老員工收入麾下，這才是最佳的管理方式。

  「差不多五年了。」

  付建成唉聲嘆息，「五年，熬走了三位主管，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輪到我。」

  每個人都有向上走的夢想，付建成也不例外。

  「恕我直言。」我故意打擊他，「你要是繼續這樣混吃等餓，這輩子都沒有升職的機會。」

  「我知道啊。」

  付建成臉色很是擰巴，「現在有了你，還有正哥在頭上壓在，我努力也沒用啊。」

  「誰說沒用了。」

  我繼續拉著嚴總的身份當靠山，「你忘記我是怎麼來的嗎？」

  「啊？」付建成吃了一驚，「行政部……我明白了。」

  「軒哥，我以後聽你的，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反應過來的付建成倒也爽快，當即表示了對我的臣服。

  只是，這一切都是表面罷了。

  想讓付建成真的做到俯首帖耳，那必須得我先站穩腳跟，並且讓他看到向上升職的希望才行。

  升職或許是假的。

  但是只要我願意幫他，加點薪水卻是沒什麼問題。

  我淡淡點頭，「走吧，先搞定你這家客戶。」

  到了地方我才知道，他的這家客戶是夫妻倆經營的奶茶連鎖店。

  這東西，跟服裝，餐飲，咖啡並稱為創業四大坑。

  沒經驗的人貿然進入，很容易被割韭菜。

  不過這家奶茶店做的比較早，在阜城打出了一定的名氣，已經有了對外擴張的資格。

  搞定這家客戶，付建成每個月的工資最少漲個兩千塊左右。

  到了總店樓上的辦公室我才知道，付建成所謂的難纏，就跟夫妻倆有關係。

  男人有錢就變壞。

  老闆似乎在外面有了女人，被老闆娘捕風捉影的發現以後，頓時跟他鬧的不可開交。

  雙方正在吵著離婚呢，哪裡有心思經營奶茶店。

  「劉經理你好，我跟雲姐約好了，十點碰面。」

  付建成來了很多次，每次都差不多吃了閉門羹。

  合作沒談成。

  裡面的員工卻大部分都混熟了。

  「抱歉啊，付哥，老闆娘好像沒來。」

  「啊？」付建成吃了一驚，「可以幫忙打個電話問問嗎？」

  「抱歉，我不敢。」劉經理直言。

  是啊，老闆娘在氣頭上，誰打電話都得挨一頓訓斥。

  付建成面如死灰，「軒哥，看來咱們要白跑一趟了。」

  「在這等。」我乾脆發狠，直接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樣好嗎？」

  付建成有點心虛，「萬一老闆娘來了看我們不爽，趕我們走怎麼辦？」

  看來這個老闆娘還是個火爆脾氣。

  可我任職以來的第一場談判，要是無疾而終，肯定會讓吳天正他們趁機穿小鞋。

  在我選擇出來的時候，已然註定了這是一場賭注。

  「沒事，一切後果我擔著。」

  我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