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委屈,更知道她因為咽不下心中內口氣,孤獨的活在這個陽間,每天忍受痛苦也不願離去,沒有人能看見她,沒有人能同她說話,而且也不能隨便離開這個自殺的地方太久。
孤獨,冷清,沒有聲音。
那種感覺我曾在陰市的時候體會過。
正所謂塵歸塵土歸土,世間萬物自有它運行的規律,天道面前誰管你的事?
古往今來有多少冤屈和不公平?如果大家都像她這樣,那豈不是亂了套了?
聽完我的話,她點了點頭,有些怨尤般的抬頭看了看那早已破舊的窗戶,就那樣呆呆的看著。
眸子是那樣的深邃與複雜。
良久後,才淡淡開口。
「我還想見見他……」
聽完她說的話,我整個人臉瞬間冷了下來,手中攥著的那張驅魔符也向前伸了伸。
這他大爺的!感情哥們我這半天白費功夫了。
儘管你生前因受盡冷眼,嘲諷,排斥無奈自殺,可要是你不聽勸,仍舊一意孤行。
那作為繼承外公衣缽的我,也不會再給你留臉!
我能在這裡浪費唇舌,僅僅是因為內疚趙玉的魂飛魄散,不像再添自己的內疚。
現在這種情況,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遊魂野鬼。而且還極其虛弱。
儘管我此刻身受重傷,但想要打得她魂飛魄散,我敢保證絕對不出兩分鐘之內。
就在我剛要準備,一個箭步衝上去,把驅魔符再次貼在她額頭的時候,沒想到她竟然再次開口了。
「你別多想……我的意思僅僅只是想再見一面,見完走都行。」
聽她這麼一說,我愣了愣,這才明白是自己誤會了她的意思。
不管她到底是出於,害怕我剛要徹底消滅她舉動才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說她本身就是這樣想的,總歸這是一個兩個人都退步的辦法。
外公曾經跟我說過,這些孤魂野鬼流離在人世之間不肯離去,絕大部分都是心愿未了,如果能了卻她們的心中所願,再次把他們送上陰路,倒不失為是給自己積德。
「你……你能答應我嗎?」
此刻她淚眼婆娑的看著我,眼中滿是祈求之意。
看她這副模樣,我一時間內心不由軟了下來。
「好,那咱們一言為定,我想辦法帶你離開這兒,幫你找到你想找的人。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事情結束後必須要回到你自己應該去得地方。」
「嗯,謝謝……」
看著她從滿是難過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我也跟著苦笑了一下。
「陰陽先生……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聽她這麼說,我遲疑了一下。
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小時候外公曾經跟我講過,要是遇到普通的孤魂野鬼,他們要來問我的名字,一定不能告訴他們真名。
因為大部分的孤魂野鬼會因為時間的漂移逐漸魂飛魄散,也會有一小部分不斷的滋生陰煞之氣變成窮凶極惡。
外公是怕這些鬼魂在變成窮凶極惡之前腦海中只記得我的名字,會把我當成復仇的對象,才會那樣叮囑。
所以當隋敏麗問我名字的時候,我本來下意識的是想告訴她,我叫白溪來著……
可話還沒開口,我就從隋敏麗的眼神里看出來了,她是真心實意的感激我,並非有別的意思。
我莞爾一笑,一邊扯下布袋內的布條纏繞在傷口止血,一邊輕聲道:「你可以叫我心安。」
「謝謝你心安。」
她再次對我點頭感謝,眼中滿是柔和,尤其是當她看到我手臂上的傷時,一時間又開始變得十分內疚。
我揮了揮手,「沒事,我都習慣了。不礙事,回頭一天功夫就恢復了。」
言罷,我頓了頓,再次輕聲道:「其實現在對你的故事挺好奇的。」
「是什麼樣的男人能害得你變成這樣?讓你致死都不願意把他供出來?」
我確實非常好奇,回想起司機師傅講的她的故事,恐怕她口中臨走想見的人,就是那個她致死都不願意說出名字的人吧?
我本來以為隋敏麗當提到那個男人的時候,應該是滿眼憧憬,可卻沒想到,她的眸子竟然在那一瞬間閃過一絲狠厲和仇恨。
那是一種殺意!
我完完全全感受得到,要不是她現在也極其虛弱,已經成了孤魂野鬼,無法再次凝聚陰煞之氣,恐怕還真的會再出現變故。
「他不是人!他是畜生!」
啥?
我一時間愣住了。
這啥情況?
那男的不應該是她的摯愛?怎麼情勢陡然急轉啊!
看她這個表情,哪裡是為愛殉情啊,簡直是自殺化厲鬼,要復仇的樣子。
難不成我聽的故事是盜版?
「這……你這是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也有些猝不及防,我十分不解的看著她。
她用著有些像夢囈的口吻對我說出了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故事……
故事的一開始,和司機師傅說的相差不大。
她叫隋敏麗,是長安職業藝術學院非常優秀的學生,是校花,也是所有人的驕傲。
2011年九月她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一個男老師,他們很快步入了甜蜜又充滿曖昧的生活中,可慢慢地,她們開始多了爭吵,她害怕這個男老師拋棄她,變得越來越卑微,甚至是見男老師一面都成了奢求。
她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那句話又惹怒了他,她不相信那個在床上對她說著海誓山盟,此生非她不娶的男人會變成這樣。
隋敏麗跟蹤了他,她想看看到底這個男人是為什麼這樣對自己,結果被她發現,原來這個男老師壓根就是一個渣男,同時腳踩幾條船不說,每個人說的話做的事,甚至是最後分手的手法都如出一轍!
隋敏麗發現自己被耍了,發現自己被騙的很徹底,可她並沒有歇斯力竭,她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男老師,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那天,她找到了男老師,就在辦公樓里,她訴說著自己的愛意,可男老師為了再次騙她的身體,又一次花言巧語,對她發誓會和一切女人斷乾淨,只愛她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