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楚婉兒聞言大驚，妄議天子，這可是死罪。

  凌天心中大為感動，李玉蘭能為了他做到這一步，已是極為難得：「岳母，婉兒說的沒錯，不管如何都不能議論當朝天子。」

  「倘若隔牆有耳，指不定會出什麼么蛾子。」

  「而且……」

  凌天認真道：「我去疫區，也不一定就會出事。」

  「六殿下。」

  李玉蘭恨鐵不成鋼：「天花之災本就難解，陛下之前就已安排了太醫院前往，都沒鎮下來，現在陛下居然讓你深入疫區。」

  「這明顯就是想要你的命啊。」

  「難道你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看不明白？」

  李玉蘭著急之言，讓凌天大為感動：「岳母，我這次會有先生相助，不會有事的。」

  先生？

  李玉蘭提高了語調：「六殿下，你有沒有想過，先生接近你，就是為了陷害你。」

  「一旦你現在去了疫區，那可就真的必死了。」

  「岳母。」凌天耐心解釋：「正因為是這樣，我才篤定鬼面會不惜一切幫助我。」

  「只有幫助我才能實現他的報復。」

  「攝政為王、掌控天下。」

  攝政為王！

  李玉蘭眼皮狠顫，楚婉兒原本平靜的面龐，這會也掀起了一絲波瀾：「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凌天聳肩：「這不是很簡單麼，皇子那麼多，他偏偏就選擇了我，不就是覺得我好欺負，今後可以被他掌控。」

  「而且之前在我被囚禁的時候，我就有問過。」

  「他也沒有拒絕。」

  「所以他才會幫我這麼多。」凌天認真道：「實則我也是在利用他，畢竟我身邊一直沒有信任的人。」

  「就算是翠竹、翆蘿、項麟、哪怕是柳詩灩。」

  「這都是父皇安排在我身邊監視我的。」

  「我唯一可以利用的便是鬼面。」

  「在他幫助下，最起碼我能得到我自己的勢力。」

  「哪怕這次邊關赴死，也只是一個幌子而已，只可恨那蕭妃不斷阻攔。」

  凌天一席話，直接讓楚婉兒瞪大了美眸，眼中湧現了一絲讚賞，下一秒卻是連忙捂著凌天嘴巴：「別在說了。」

  「小心這話傳到陛下耳中，你就真的人頭落地了。」

  「嘿嘿。」凌天咧嘴一笑：「媳婦，你這是在擔心我麼？」

  「才沒有。」楚婉兒小臉大紅，眼神躲閃，轉身不敢去看凌天，心中大石稍落：「所以，你一直都在示弱？」

  「差不多吧。」

  凌天輕嘆：「畢竟我出身卑微，如果我表現出一點爭鬥之心，怕是我早已慘死，當初太子一事，就是很好的前車之鑑。」

  「這次去疫區也是如此。」

  「只是有些事情要麻煩岳母。」

  我？

  李玉蘭明顯一愣：「我能做什麼？」

  「岳母，陛下不是為了慶祝我跟婉兒的婚事，專門送來了大批聘禮。」凌天原本不打算暴露自己，可今晚之事，先有楚婉兒的誓死相隨。

  又有李玉蘭的不顧一切！

  他的心就算是鐵打的，亦有動容，既然已入棋局，想要獨善其身，怕是難了。

  唯一之道，就是帶著媳婦、岳母、小姨母一起造反！

  聘禮？

  李玉蘭神色陡然大變：「殿下，你瘋了吧？」

  「你可知道聘禮都是皇室之物，天子御賜、若沒天子首肯，就算是損壞，都有大罪。」

  楚婉兒雖有錯愕，平復了一下心情：「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嘿嘿。」

  凌天吧唧嘴：「媳婦，你雖是武將之女，可你自小熟讀古籍，歷朝歷代那些貪官污吏，最善使用的辦法，難道你也忘記了不是？」

  嘶！

  楚婉兒神色微變：「你是說……用火？」

  「我可什麼都沒說。」凌天保持著神秘，楚婉兒卻是心中一驚，剛剛有那麼一瞬，楚婉兒內心在想：「難道他是鬼面？」

  「不可能。」

  楚婉兒按下了心思，這幾天她一直都關注著凌天，絕沒機會在自己眼下溜走。

  凌天見兩人神色不斷變化，輕語道：「所以我這次去疫區，看起來是我去送死。」

  「實則，我要暗度陳倉、收攏心腹、轉移聘禮。」

  「畢竟我現在要人沒人、要銀子也沒銀子、雖然在二哥那坑了萬兩，那也遠遠不夠。」

  楚婉兒長嘆一口氣，看向凌天的眼神，也難免變化了起來，心中也不由心疼：「所以，這就是你一直喊著求死，實則只是想離開皇城。」

  「沒錯。」凌天點頭：「只是我沒想到的是，父皇會以我跟你的婚事說事，不得已才將你們牽扯了進來。」

  「我本不願告訴你們，可惜現在來看，這也是逼不得已的辦法。」

  楚婉兒心兒一動，瞪了一眼凌天：「那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京都？」

  「明天！」凌天沒有絲毫遲疑：「而且你還要去請命，否則陛下不會讓我帶走你。」

  「可以。」楚婉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李玉蘭輕嘆一語：「六殿下，雖然我並不希望你進行權位爭奪。」

  「不過。」

  「你已是楚家女婿、婉兒又是楚家獨女，是我楚家唯一的血脈，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

  「雖然楚家沒落，可你別忘了，鎮北王三字在大乾的分量。」

  凌天神色一變，下一秒尊敬彎腰：「多謝岳母成全。」

  「走吧。」李玉蘭擺手：「時間不早了，我要早點休息了，明天一早我還要去錦繡布莊，你小姨母要賣布莊，應該也是你的主意吧？」

  「沒錯。」凌天道：「錦繡布莊是小姨母一生的心血，如果因為我出了什麼事情，小姨母再想處置，就來不及了。」

  李玉蘭聞言眼神微動，不在有過多言語，轉身進入了屋內。

  楚婉兒心情有些複雜，可還是跟著凌天離開了，在凌天要去疫區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沒了任何退路，楚婉兒哪裡知道。

  他們前腳剛走、李玉蘭就招呼著銀霜直奔錦繡布莊去了。

  李玉娥才剛將布莊老人遣散，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心中有些失落，李玉蘭就徑直來到了她身後，嚇的李玉娥一個激靈：「姐，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哼。」李玉蘭輕哼：「小妹，你騙的我好慘。」

  「姐，你在說什麼？」李玉娥裝傻。

  「你還裝。」

  李玉蘭輕喝：「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六殿下就是鬼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