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雲漪就端了熬好的粥站在顧斐門外。
見顧斐起床，急忙走了進去，從夜羽手裡接過腰帶，親自給顧斐穿戴整齊。
又盛了粥，遞到顧斐面前，語氣熱情殷切地說道：「大人，您嘗嘗？」
雲漪已經許久沒有這麼殷勤過，上次這麼殷勤還是上次...回雲府看柳姨娘的時候。
這次是又有什麼要求？
顧斐不動聲色的伸手把碗接了過來，吃了一口，軟糯香甜，十分可口，可他卻是皺了皺眉頭，「怎麼是苦的？」
「苦嗎？」不苦吧，這粥熬好了後，雲漪可是親自嘗過的，不說有多麼出眾吧，卻也不是苦的。
「嗯，」顧斐把粥放在矮桌上，並沒有再繼續吃的意思。
雲漪心中暗暗著急，明知道昨天的事情，惹了顧斐的不愉快，她才特意熬了粥來討好顧斐，顧斐這會兒怎麼還裝上了？
見雲漪低著頭不說話，顧斐故意調轉腳步往外走去，看著像是要出府去意思。
「大人，」雲漪急忙喊道。
「說吧，什麼事？」
「大人，我今日想出府，」雲漪囁嚅著開口道，雖然有了出府的信物，可她覺得還是要事先請示一下才行。
「嗯，」顧斐點了點頭，然後出了府，之前春花已經拿著他給的玉佩出過府，今日怎麼又來請示？
他一時間對雲漪接下來要做什麼，竟然來了興趣。
轉身向府外走去，跟在身後的夜羽不禁納悶道：「主子，今日不是休沐嗎？這是要去哪裡？」
「你不用跟著了，我出去辦點事，」說完，顧斐便出了府門。
繞了顧府一圈，顧斐重新回到府門口，然後起身跳到了樹上，他倒是要看看，雲漪今日出去是想要幹什麼。
不過一會兒，雲漪便帶著春花出了府，卻跟顧斐一樣，只是繞遠了一些，便再次返回，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裡，時不時地往府門口這邊看。
這一看就是在等人，等那個被跟蹤的人出門。
「娘子，我們這麼早出門幹嘛？怎麼不等著餘音出門了，我們再跟著出來？」春花不解的問道。
雲漪又往府門口的方向悄悄看了一眼，才說道：「那樣不是太明顯了，我們先出來等著，這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即便是被她反咬一口，我們也能說早就出來了，碰見只是湊巧而已。」
「嗯，還是娘子想的周到，」春花道。
而站在她們頭頂那棵樹上的顧斐，嘴角不禁顫了顫，這雲漪還真是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於是，樹上站著顧斐，樹下站著雲漪和春花，三人一起等餘音出門。
直到過了午時，餘音才鬼鬼祟祟地出了門。
腳步匆忙地沿著小巷往遠處走去。
一直走到一處酒鋪外，她才調轉腳步，往裡面走去。
雲漪猶豫了一下，見裡面來來往往的都是客人，料想出不了什麼意外，便跟著走了進去。
悄悄找了個角落坐下來。
抬頭便看到餘音在不遠處的位置上坐著，和她一起坐著的，還有幾個膘肥體壯的男人。
餘音的肩膀上搭著一條男人胳膊，她坐在座位上看起來有些不安。
忽然，餘音的下巴被人抬起，並且極輕浮的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看見了吧，這就是顧斐的通房，還不是被我弄到手了，哈哈...」
說完那男人便狂妄地笑了起來。
雲漪聽見聲音，呆愣在原地，竟然是錢銘，瞬間，在雲府噩夢般的記憶席捲而來。
握著杯子的手顫了顫，臉色變得慘白。
「娘子，您沒事吧？」春花察覺到了雲漪的異常，擔心的問道。
雲漪搖了搖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而餘音那邊，錢銘炫耀的聲音落下，便響起了其他人恭維的聲音。
「厲害，厲害...」
不過也有人質疑，「這真的是顧斐的通房，長得沒有傳聞中那麼好看呀？」
一聽這話，錢銘明顯不高興了，用力地掐了一把餘音的臉，說道：「你自己說，你是不是顧斐的通房？」
餘音吃痛，卻也只能隱忍著說道：「是，是。」
那人卻依舊不依不饒，「那你怎麼證明？要不你說說顧斐身上有什麼特點，胎記也行。」
這話一出瞬間引起了其餘人的興趣，這些人在正事上自然是無法和顧斐比的，最愛的就是聽這些風流韻事。
餘音咬著嘴唇，難以啟齒，她雖出身貧寒，卻也一直是清白姑娘，這樣被一群男人圍著詢問另一個男人身上的胎記，實在是難以說出口。
見餘音不說話，錢銘首先就坐不住了，一個勁兒地催促道：「說呀？你不會是真的騙我的吧？」
「沒，沒有，」餘音趕緊否認，她和錢銘偶然間相遇，得知她是顧斐通房，便自報家門，說願意給餘音更好的生活，餘音才委身於錢銘的。
相比於難以啟齒的羞恥，餘音更怕錢銘發現，她不是顧斐通房這個事實。
咬了咬嘴唇，餘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開口道：「顧大人，顧大人大腿上有塊黑色胎記。」
說完漲紅著臉，垂下了頭，一副害羞到極致的模樣。
「哈哈...」周圍人又是一陣猥瑣的大笑。
雲漪心中一驚，手中的杯子應聲落地。
「娘子怎麼了？」春花察覺出雲漪的異常，一邊幫她擦掉身上的水漬，一邊但有地問道。
可雲漪只是呆呆的，沒有開口，心口有一種難言的苦澀，順著心臟的跳動，蔓延到四肢百骸。
餘音是怎麼知道的？那麼私密的部位，若不是真的有了肌膚之親，餘音又怎麼會知道。
雲漪嘴角漾起一抹苦笑，原來這段時間她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院子裡的美貌婢女，都是顧老夫人找來的，為的就是伺候顧斐。
顧斐既然同意她們進清風齋，又怎麼會放著這麼多美人不動？
雲漪還以為，這些都是顧老夫人的一廂情願，沒想到卻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娘子，我們回去吧，」看著雲漪臉色越來越差，春花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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