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沈先生精通藥理，這裡有瓶藥，請您幫忙看看，」顧老夫人朝林嬤嬤示意，林嬤嬤將從餘音房裡拿來的藥遞到沈墨白面前。
「咦，」沈墨白看到藥瓶的時候，便微微有些疑惑。
只見他小心的打開瓷瓶，放在鼻尖細細聞了聞，又觀察了一會兒，然後才用指尖取了一點點藥，塗在手背上。
「咦？」這聲聽起來更加疑惑了，然後下一刻，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異樣，急忙飛快地用衣袖擦掉。
「怎麼了？沈先生，這藥可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看著沈墨白的反應，顧老夫人心中更加焦急。
只見沈墨白深深地看了地上跪著的二人一眼，然後問道：「這是我為顧大人特製的傷藥，怎麼會在這裡？」
「特製？是與普通傷藥有什麼不同嗎？」顧老夫人瞬間緊張起來，這藥傷到餘音倒是無所謂，萬一傷到顧斐就不好了。
「嗯，顧斐在戰場上受的傷太多，普通的傷藥已經沒用了，只有這種猛藥才能讓他傷口癒合，」沈墨白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這藥一般人承受不住，如果誤用了，輕則皮膚潰爛，重則危及性命，這藥怎麼會在老夫人這裡，您沒用吧？」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餘音用過之後，傷勢反而加重了。
「沒有，只不過是些小誤會，多謝沈先生了。」
看來還真是顧斐給的傷藥，這樣說的話，顧斐一開始的意圖，是想要讓雲漪用的。
原來，顧斐對雲漪並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麼好。
顧老夫人心中的不滿情緒稍解，對沈墨白道：「多謝沈先生為我兒調理身體，今日我這裡還有些小事要忙，就不留沈先生說話了。」
「告辭，」沈墨白爽快地離開，順便帶走了手裡的那瓶傷藥。
顧老夫人看著堂前跪著的二人，無奈地說道：「你們回去吧，以後要更加仔細認真的服侍大人。」
既然事實已經清楚，她也沒有理由再為難雲漪，況且現在知道顧斐並沒有那麼看重雲漪，並且還可能想要暗中傷害雲漪，她一時間心裡也就沒那麼難受了。
「老夫人...」餘音忍著痛還想說些什麼。
卻被林嬤嬤打斷：「老夫人的話都沒有聽到嗎？快把人送回去。」
現在有了沈墨白的話，餘音這次已經不可能扳倒雲漪，既然如此，為了老夫人和大人的關係，她自然想讓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這樣，餘音和雲漪又被送回了清風齋。
「雲姐姐，您別怪我，我今早也是被嚇壞了，才會驚擾了老夫人，還差點連累了姐姐，還好沈先生及時趕到...」
餘音說出的話聽著滿是歉意，卻被匆忙出來迎接的秋月打斷。
「娘子，您回來了。」
秋月帶著顧斐去福壽堂的路上，遇到了折返回來的沈墨白，聽了事情經過，知道雲漪暫時沒有危險，便先回了清風齋。
看了眼站在一旁惺惺作態、假裝道歉的餘音，縱使是平日裡沉著穩重的秋月，這次也忍不住說道：「娘子您可要吃一塹長一智，好心可不一定有好報，說不定還會被人反咬一口。」
「雲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餘音急的哭了出來，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不知道還以為是雲漪在欺負她。
可這裡沒有人看餘音演戲，縱然是她演的再真切，也沒人會被她可憐的外表欺騙。
「娘子，大人回來了，說等您回去，讓您去找他，」秋月白了餘音一眼，說話的聲音裡帶著不可多得的傲嬌。
雲漪調轉腳步，走到前院。
夜羽守在那裡，見到是雲漪，就直接把人讓了進去。
雲漪伸手剛想敲門，卻聽到門內傳來一聲慘叫。
「啊~」聽起來像是沈墨白的慘叫聲。
這是怎麼了？沈墨白今日才替她解了圍，顧斐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雲漪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進去還是該離開，躊躇著站在了門外。
突然，門被打開，一個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見到雲漪，或許是覺得自己的形象太過狼狽，又急忙止住了腳步。
「雲娘子，我今日可是幫過你的，你也要幫我一次，」說完，沈墨白不等雲漪反應過來，把一瓶藥塞進她手裡，然後轉身飛快的逃出了清風齋。
「滾進來，」顧斐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夾雜著數不清的怒火。
他怎麼這麼生氣，儘管遲疑，雲漪還是捏緊手裡的瓷瓶，踏進屋內。
卻沒想到，剛在門口現身，一個不明物體便迎面飛了過來。
雲漪躲閃不及，驚呆在原地。
此時，顧斐也看到進來的人是雲漪，剎那的驚訝過後，急忙站立，一個飛身，在砸到雲漪之前，堪堪抓住了。
雲漪這才看清楚，眼前的東西竟是一個被血染紅的錦帕。
他又受傷了？抬眼便看到半身赤裸的顧斐胸前正在淌血，雲漪再也顧不上其他，感激趕緊扶著顧斐坐下。
「大人，您怎麼又受傷了？」雲漪的話語裡略帶責備，又難掩焦急，看到桌上的乾淨錦帕，便打濕後，替顧斐擦拭身子上的血跡。
看著雲漪小心翼翼怕弄疼他的樣子，雲漪心情好了不少，開口道：「還是上次傷的。」
「上次？」雲漪一時間想不起，他說的上次是什麼時候。
「就是在宰相府那次，」顧斐極有耐心地解釋道。
那不是已經過去很久了？怎麼還在流血？難道真的像沈墨白說的那樣，普通的傷藥對顧斐其實已經沒用了？
雲漪沒有說話，這些細微的心思變動，卻沒有逃過顧斐的眼睛。
「是沈墨白給的藥有問題。」
「嗯？」雲漪疑惑出聲，看著剛剛放在桌上的瓷瓶問道：「那這瓶藥還能用嗎？」
「用，」顧斐肯定地答道。
雲漪不再發問，只小心地擦拭乾淨血跡，然後上藥，用乾淨的紗布把傷口裹住。
做完這一切，雲漪就要告辭。
她這樣的態度，倒是激起了顧斐的好奇，最終還是他沒忍住問到。
「你不想知道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