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你想幹什麼？」

  我跟著她走出別墅，一直試圖勸她，「你不要衝動，不要做傻事啊！」

  哪怕我對她有懷疑，我也一樣捨不得她受傷。

  她真的……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了！

  陸綿走出別墅，回頭看了一眼。

  那一眼，有決絕，有怨恨，也有掩飾不住的瘋狂。

  她狠狠抹了把眼淚，掏出手機，邊走邊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把你發給我看的東西，曝出去吧！」

  我聽到電話那頭的人有些遲疑。

  「你確定嗎？那些東西曝出去，喬汐的名聲也會受影響的。」

  陸綿咬著牙，「只要汐汐能回來，我不在乎！」

  對方見她如此堅定，只能妥協，「那好吧。」

  我很不安，「綿綿，你到底讓他爆料什麼啊？」

  「是我寫的那些日記嗎？」

  「不，不要。綿綿，那是我最後的尊嚴，求求你不要把它們都曝出去。」

  我很害怕，害怕到顫抖。

  我的日記里，記錄了我對傅南州的愛，記錄了傅南州對我的侵犯，還有他和他那些朋友對我所做的一切。

  如果被曝出去，就等於是把我扒光了，扔到大眾面前。

  讓他們審視，評判！

  不，我不想自己最後一層遮羞布也被揭開。

  我不想死都死得不體面！

  可是陸綿根本不理會我的喊叫。

  她說完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抬頭看著頭頂漸漸亮起的天空，眼淚順著眼角落下。

  「汐汐，不要怪我。你再不出現，我真的會瘋的。」

  我又疑惑了。

  她的話，前後矛盾得厲害。

  之前還說我死了，轉眼又要曝光我的秘密，逼我現身。

  她到底知不知道一些什麼？

  我完全糊塗了。

  *

  警局。

  陸綿的狀態讓我很擔心，我想回警局，想辦法試試看能不能提醒秦風。

  可還是我回來才發現，警察又深入的對我進行了一番調查。

  「秦隊，那個喬汐真的有精神病史。」

  小警員飛快的跑進辦公室，「我們找到了給她治療的醫生。」

  「他在國外參加一個醫學論壇會，正準備飛回來，估計明天下午能到。」

  秦風皺眉，「喬汐的病歷呢？讓他先發過來。」

  「已經發過來了，你看看。」

  小警員登陸郵箱，下載了診所那邊發給他的文件。

  秦風點開。

  文件的第一頁，是心理醫生關於我的病情診斷。

  嚴重精神分裂，重度記憶混亂，重度被迫害妄想症。

  看著這些論斷，秦風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小警員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秦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喬汐……真的有可能跟他們說的一樣。」

  他們說的……怎樣？

  心腸歹毒？

  心機深沉？

  滿嘴謊話的騙子？

  這一刻，我心裡一直堅持的信念崩塌了。

  難道，我真的有病嗎？

  我真的推了蘇沐煙，害得她流產，然後我又自己把這段記憶給忘了？

  難道傅南州沒有欺負過我，他也沒有縱容他的那些朋友，對我做那些過分的事？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

  不！

  怎麼會這樣呢？

  我崩潰的抱住自己的腦袋。

  「什麼是真的？到底什麼是真的？」

  沒有人可以回答我。

  甚至連我自己，都不行。

  辦公室里，秦風面色鐵青，但眼神卻很冷靜。

  他看了眼小警員，淡淡問了一句，「可是治療結果這裡寫著，喬汐被治癒了。」

  警員愣了一下，「所以，秦隊你還是更相信喬汐嗎？」

  秦風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他只是說，「我只相信證據！」

  我苦澀的笑了笑。

  證據嗎？

  眼前的這個，就是證據啊！

  小警員顯然也想這麼說。

  只是他嘴巴張了張，又在秦風的注視下閉上了。

  有些訕訕的道，「秦隊，你繼續看，我繼續去查喬汐的事。」

  小警員走了。

  秦風繼續翻看著醫生發來的病歷。

  他看得很仔細，幾乎是逐字研究。

  最初的崩潰過後，我漸漸的冷靜下來，屈膝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仰頭看著認真的秦風。

  「秦警官，調查我的案子，讓你很辛苦吧。」

  「我也沒想到，原來我有這麼多秘密。」

  「原來我身邊的人，也有這麼多的秘密。」

  「現在想想，綿綿有一句話還真說的沒錯。」

  「她說，我經歷了那麼多，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天真的性格？」

  我自嘲的扯了扯唇，「現在看來，或許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有病吧。」

  「我有病，所以刻意忘記了那些對我不利的事情。」

  「我還給自己勾勒了一個善良、聖母、軟弱可欺的形象。」

  「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忘記我死前發生的事情吧。」

  秦風聽不到我說話。

  這也讓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吐槽。

  就像我之前寫那些日記的時候一樣。

  哦，不對。

  或許我當時寫日記的時候，腦袋裡的那些內容和情緒，都未必是真實的。

  真可笑啊！

  活了二十多年，我居然連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妄都分不清了。

  笑著笑著，我的眼淚又下來了。

  剛才離開的小警員又突然回來了。

  腳步甚至還有些慌亂。

  「秦隊，你快看網上。」

  秦風心頭一緊，快速點開網頁。

  自動彈出的第一條熱點新聞，居然是一段視頻。

  秦風點開，我好奇的從地上爬起來。

  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警察大驚失色成那樣。

  視頻的角度一看就是偷拍，距離有些遠，鏡頭也在搖晃，導致畫面一直在規律的抖動。

  算不上清晰的畫質，卻還是能一眼就看出來主人公是我。

  我驚恐的瞪大眸子，這個畫面……

  居然是我在水庫廢棄的工作間裡，被蘇子葉一群人欺負的現場。

  視頻了，蘇子葉在旁邊舉著攝像機，而我被幾個男人按在地上。

  他們的手在我身上遊走，其中一個探到我短裙的下面，扒拉出底褲邊緣。

  然後衝著鏡頭噁心的笑著，「嘖，居然是白色蕾絲，果然騷得很啊！」

  我拼命掙扎著，那群惡魔卻只瘋狂的在笑。

  看著畫面，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天被欺負的場景。

  我害怕的抱緊自己，蜷縮成一團。

  「不要，不要碰我！」

  「走開，你們走開啊！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