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大家都沒有想著回答。

  誰都不是傻子，陳勝的表現一眼就能看出他說的那麼詳細是為了誰。

  回不回答都無所謂。

  周正也清楚。

  周正繼續帶著莫名的笑容，仔細打量著林嵐，那眼神令人非常不舒服，像是欣賞著失而復得的東西，又像是遺憾為什麼不是自己的。

  林嵐毫無表情，居高臨下地注視著。

  周正遺憾地搖搖頭，把目光落在祁鈺身上，有些感嘆道：

  「你說，我現在還有救嗎？」

  這話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可以理解。

  如若周正現在的情緒表現得在激動點，那麼說出這樣的話，大家還能正常接受。

  可周正的表情過於冷漠，仿若已知沒救，又覺得有救的那種，非常怪異。

  祁鈺先注意林嵐的情緒，見依舊沒有什麼反應，才回答周正：

  「到了這種地步，你覺得還有救嗎？」

  周正微微愣了愣，而後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確實，都到了這種地步了，怎麼可能會有救呢...」

  笑容不達底，周正那雙眼睛冷漠的可怕看著祁鈺：

  「其實我是有救的，我做了很多安排，可惜...」

  「你的出現，破壞了我的計劃，也害得我人生改變。」

  「我應該要對你有所防範的，但是你的表面，年齡，將我迷惑，讓我從心底里並未把你當作對手。」

  「若我當時知道那件事後對你有所準備，或許現在不會這樣的...」

  周正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又有些複雜看著祁鈺。

  從開始針對祁鈺的時候，周正的確沒將祁鈺放在心裡。

  他對祁鈺了解得並不多，不代表周鵬不會告訴他。

  那麼多年下來，不了解一個人，聽多了也自然會形成一個印象刻在心裡。

  多年以來的認知，他對祁鈺的見解。

  覺得想要對付一個這樣的小孩，不用花費那麼多的心思。

  以至於在計劃過程當中，周正使用了最簡單的方法去陷害祁鈺。

  用著一種看似離譜又似乎很正常的方式使祁鈺入套。

  畢竟他是這方面的醫生，身後是A市醫院。

  多年拼出來的名聲，一個人再怎麼懷疑，也撼動不了擁有那麼多光環疊加的醫院。

  即使真有懷疑，他也有另一手準備。

  只要敢來重新複查，那麼得到的結果不會有任何一絲變化。

  就是這麼一個普通的方式，就能夠將林嵐與祁鈺迷惑在裡面。

  不然周鵬去找林嵐的時候，把單子交過去後，在說點話。

  為什麼林嵐會幾乎相信呢？

  林嵐的年紀比祁鈺還大兩歲，接觸人物方面也比祁鈺還要多。

  這樣的人都信了。

  還在溫室校園，未經歷社會毒打的祁鈺又會比林嵐好上多少。

  帶動這樣的心理，周正起初認為這個計劃是可行的。

  誰知還是出現了意外。

  祁鈺並不是他所想那樣，一直帶著虛假的人設，隱瞞著他們。

  本來擬定的計劃忽然被祁鈺用出來的時候，周正確實是放在心裡。

  有所準備。

  可就是因為祁鈺人設太穩，下意識覺得也許真的是烏龍。

  加上祁鈺不可能那麼神通廣大，會在他們兩個不知道的情況得到他們的計劃。

  並且那時候陳勝這邊又發生了錯誤，使得周正有著思維迷惑，無法判定祁鈺是否得知。

  不然的話，也不會重新利用這樣的計劃再來一次。

  .........

  本以為祁鈺也許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傻，加上這次計劃謹慎詳細更改。

  不會再出現差錯。

  祁鈺會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

  一開始，確實如此。

  祁鈺被他們玩弄，周鵬問什麼，他答什麼。

  仿若蒙在鼓裡，不知道自己被套話。

  就連做體檢的時候，也是毫無察覺，愣愣地跟在一旁。

  計劃完美進展著，到結束也沒有出現任何差誤。

  只需要結果給祁鈺一看，那麼祁鈺就被他們套進陷阱里了。

  誰曾想到，後面的發展會跟他們想像不同。

  蘇卿塵莫名來了，直接明里暗裡的懷疑著他。

  他能把握應付，覺得再怎麼懷疑，沒有證據，蘇卿塵也拿他沒有辦法。

  只要事情過後，他會立馬銷毀所有，也不再去接觸造假這事。

  蘇卿塵再怎麼懷疑，拿不到證據，事後也拿他沒有辦法。

  但林嵐居然出現了，還把祁鈺跟周鵬帶了過來。

  事情出現再一次的反轉，陷入危機。

  要不是早有預料會有這天發生，他有所準備。

  恐怕在這時候，就已經栽了。

  想到他手裡還捏著陳勝的把柄，只好將陳勝推出去。

  以對陳勝的了解，還有體檢結果出來時，他故意將兩張白紙交給陳勝，送到周鵬手裡。

  在監控畫面下留下證據。

  陳勝再怎麼有怨念。

  手握把柄，以及監控證據。

  他都百口莫辯，只能吞下這口氣，承認一切都是他做的。

  陳勝一直以來都是他的棋子，周正從來沒有真的信任過他。

  即使陳勝知道的事情很多，不代表陳勝就擁有翻身做主人的資本。

  拋出了陳勝，將所有事推到他身上。

  即便自身還有懷疑，卻不足證據指證跟他有關。

  在那時，他已經猜到蘇卿塵手裡有證據，只是這個證據不足以給他定罪。

  加上已經將陳勝推了出去，蘇卿塵即使把那個證據拿出來。

  也沒有多大作用。

  陳勝會一口咬定都是他做的，與他無關。

  事情已經到這種地步，周正覺得也應該結束了。

  陳勝都親口承認了，資產有多少也查到了。

  種種證據下，蘇卿塵等人再有底牌也使不出來。

  結果！

  一直當著透明人，被他們忽悠得團團轉的祁鈺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他撕下了虛假的人設，露出了他真實的面容。

  不斷利用話術讓陳勝以及周鵬破防。

  他雖然聽不到祁鈺在對他們說什麼悄悄話。

  但他清楚，從祁鈺站起來那一刻。

  他慌了，恐慌那種。

  事情又一次的反轉，他還有其他理由去解釋，去掙扎。

  但祁鈺沒給他這個機會。

  從頭到尾，祁鈺都只是用目光看著他，而不會選擇問他。

  他失敗了。

  敗在祁鈺手裡。

  敗在這個多年認知，自認很好應付，不放在心裡的小男孩身上。

  從陳勝選擇將所有事情說出來之後。

  他就知道，他沒得救了。

  但他不想放棄，還想求取一絲機會。

  只是，這機會從進入這間詢問室，從陳勝不斷敘述當年的證據後。

  他清楚...

  已經不需要再掙扎了。

  也不需要再費力氣，給他們看到自己的絕望與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