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檢查,除了那塊被老伯買走的肉之外,其餘的都是正常的豬肉。
張柳宗有些傻眼了,「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如若只是一塊米肉,那這個塊肉又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會出現在向家的肉鋪里?
蘇七眯了下眼,她朝汪氏看過去,「你可還記得,老伯來買肉的時候,是誰招待的他?」
汪氏迎上蘇七的視線,一臉委屈的回道:「是我招待的,我隨手取了塊肉便給了他,哪能知道,那會是塊米肉呢?」
「你們平時是怎麼賣肉的?」
「我們會事先將肉分割好,顧客上門后自己挑選想要的部位,亦或者是豬骨豬下水。」汪氏紅了眼睛,「姑娘,那塊肉定是有什麼人扔在我們肉鋪里的,我們真的是冤枉的啊。」
蘇七想了想,「你們今天是什麼時辰把肉分割好的?」
汪氏仔細的回想了起來,「豬是卯時宰的,處理好之後已經臨近辰時,相公將肉拿來此處分割的,分割好的時候應當是辰時四刻,我們又急著去拿豬下水,所以暫時離開了片刻。」
蘇七又向她確認了一遍,汪氏很肯定的告訴她,除了他們去拿豬下水的時間,之後並沒有離開過。
這樁案子發生到這裡,猶如走進了死胡同一般。
蘇七讓張柳宗再派人去老伯家裡查看一番,既然在肉鋪沒找到什麼,那也有可能是老伯那邊有問題,或者是老伯回家的途中被人調換過肉。
張柳宗派了羅子山去。
一行人離開肉鋪,先回到順天府。
那塊米肉由老許帶回了義莊,向屠夫也被放了回去。
蘇七坐在木桌前喝著茶,張柳宗則來回的踱著步子,一副抓耳撓腮的模樣,急得上火。
「張府尹,你現在急也沒用。」蘇七瞅了他一眼,「現在要等羅子山回來,聽聽他怎麼說。」
張柳宗長嘆了一聲,走到蘇七對面坐下。
羅子山是在半個時辰后回來的,老伯的家裡也沒有異樣,同時,他問過老伯中途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老伯一口咬定,他從肉鋪回家的途中,一直拎著自己的肉,壓根沒有松過手,所以被人中途掉包的事,應該是不可能的。
這樣一來,問題便只能是出現在肉鋪,汪氏提供的辰時四刻那個點,十分的重要。
她跟張柳宗說了尋找其它屍源的事,另外還要著重去肉鋪附近走訪,看有沒有什麼人看到過什麼。
另外,她還懷疑兇手不僅只對向屠夫的肉鋪下了手,有可能別的肉鋪也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張柳宗瞭然的直點頭,有蘇七在後面支撐著,儘管他心急,卻也不會太慌張。
蘇七沒再府衙多呆,跟張柳宗交待完之後便告辭離開,在沒有其它屍源出現的情況下,只憑著一塊肉,她沒有辦法去查驗什麼、判斷什麼。
這會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祝靈與蘇七並肩走著,猶豫了一會,祝靈才面無表情的開口問道:「蘇姑娘,兇手殺了人之後,還特意將肉扔到肉鋪里,他是想做什麼?」
蘇七跟她對視一眼,「許多兇手殺人犯案,並沒有既定的理由,他們做出這種舉動,往往是想得到關注,是一種挑釁,或者是一種他們的遊戲。」
「那……」祝靈頓了頓,「這會是一個來自往生門的門徒做的么?」
蘇七抿抿唇,「我不知道,在沒有出現新的情況之下,我甚至連死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都沒辦法推斷出來。」
祝靈沒再說話,一時間,氣氛有些僵冷。
蘇七忽然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別著急,在往生門面前,我們需要的是冷靜與剋制,其實,我就怕他們不動,只要他們一動,我們一定能找到一些更接近他們的線索。」
祝靈點點頭,小臉不再像剛才那樣揪著。
一直到進宮赴宴那日,張柳宗那邊也沒有查到屍源,肉鋪再沒有出現過米肉。
這件事有官府壓著,所以沒有傳開,不至於鬧得人心惶惶。
入宮的時候,蘇七也沒有想過要特意裝扮什麼,還是一成不變的玄色男人衣袍,頭髮隨意扎著,頭上沒戴一樣髮飾。
經過易容后的她仍是一張大眾臉,扔在人群里能被淹沒的那種,唯有那雙眼睛,燦若星河,明媚清澈,連帶著她平凡的小臉也顯得與眾不同了一些。
尤其是她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樣子,像溫暖的光,能夠照亮一切黑暗。
馬車到了宮門外,蘇七牽上小七往裡走,夜景辰默默的跟在身後,不動聲色的護著,在外人看來,赫然是一家三口。
同樣來參加宮宴的王公大臣與他們的家眷,全都行禮退讓在兩側。
待三人走得遠了之後,有一名婦人才壓低了聲音說道:「瞧著小世子的眼睛,與那姓蘇的姑娘簡直如出一轍,說他們是親母子都有人信。」
這話正好被顧清歡聽到了,她與洛書瑤一起跟隨在顧中遠的身後,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面上卻仍是一副知書達禮,溫婉和善的模樣。
周邊的人不敢說了,顧清歡淺笑著,對她們點了點頭,一步步朝裡面走。
待顧家的人一過,又有婦人開始同情這樣強顏歡笑的顧清歡,可她們不敢說夜景辰的一句不是,只敢暗戳戳的罵蘇七一句『不要臉』。
年輕太后的宮宴,在明和宮舉行。
因為小皇帝尚且年幼,所有一切都是由太后在操持。
蘇七與夜景辰到的時候,太后與小皇帝已經坐在首位。
夜景辰沒有行禮,反正是小皇帝有些害怕的縮著脖子,起身朝他率先問了聲好,「攝政王叔。」
蘇七詫異的發現,小皇帝竟然是那天他在大街上遇到過的孩子,當天她只是替他買了幾個包子,後來他卻還了她好幾碇金子。
小皇帝這時也認出了蘇七,他錯愕的瞪圓了眼睛,「姐姐,怎麼是你?」
他的話音才落下,便被同樣站起來迎接夜景辰的太后打斷了:「攝政王請落座,今日是因為攝政王爺收服蠻族夷族而舉辦的接風宴,攝政王爺不必太過拘禮。」
小皇帝抿著唇,身上沒有一絲王者的氣勢,反而有點蔫蔫的,十分懼怕夜景辰。
太后倒是很高興見到夜景辰,在請他入座的時候,一雙美眸始終落在他身上,眸底隱藏著一絲引人深想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