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陷入兩難絕境,做手術會有死的可能,不做手術也同樣。
在古代沒有做手術的條件,但某些藥物的效用,倒是可以起到抗生素的作用,只要有葯吊著,刀口發炎感染的情況不會出現,便能迎來轉機。
文王立即做出決定,「宮裡有救命丸,我這便入宮去求。」
說完,他直直的盯著蘇七,「這裡的一切交給你了,我會速去速回。」
蘇七點點頭,目送文王離開,緊接著,她與顧隱之說了她一會要做的,讓他幫忙根據情況配藥熬藥。
不管文王能不能求來救命丸,她都得做最壞的打算。
顧隱之瞭然的點頭,「我就在這裡準備應對的藥方。」
「好。」
這時,習嬤嬤帶著數名丫環走了進來,每人手裡都拿著方才蘇七要的東西。
她重新進入幔帳,取出驗屍時用的柳葉刀,以及針包,仔細的把每一樣東西,在燭台上燒過,而後放到乾淨的紗布上。
迅速做好一應準備,她才用布巾蒙上唇鼻,凈手消毒,讓一些膽子大的丫環嬤嬤也跟著做。
隨著柳葉刀在腹部劃下,幾個丫環當即軟了下去,不敢再多看。
蘇七顧不上管她們,不停的讓習嬤嬤與周邊其它人將她需要的東西遞過來。
很快,她把子宮劃開,小心讓兩名嬤嬤將皮肉往兩邊撐,她伸手進去,把孩子從裡面抱了出來。
孩子身上滿是胎泥,髒兮兮的,是個女孩,雙眼閉著,沒有哭聲。
習嬤嬤聲音發顫的問道:「孩子該不會……」
蘇七皺緊了眉頭沒說話,剪了臍帶后,將孩子放置到一邊,脫了羊腸手套,將手伸進她的小嘴裡,把裡面的胎泥小心摳出來,確定沒有東西堵住氣管后,她才拎住嬰孩的雙腳,用力拍她的屁股。
「哭啊……」
隨著拍打聲,蘇七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幾個嬤嬤也跟著喊了起來,「小郡主,哭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嬰孩終於發出哇的哭聲,幔帳里的所有人,心弦跟著一松。
孩子只要哭了,便是沒有問題了。
蘇七的心仍然緊提著,把孩子給穩婆照料,她重新戴上手套,小心縫合剖腹產的刀口。
這期間,顧隱之配了不少的葯,一碗一碗的由丫環灌進文王妃的嘴裡。
蘇七處理完剖腹產的後續,視線落到她胸腔處的傷口。
她沿著傷口劃開胸腔,裡面的狀況與她設想的差不多,傷口太深,有內出血的情況,胸腔裡面已經出現了積血的狀況。
她與顧隱之相互配合,一個動刀,一個準備藥方。
一個時辰后,她才把胸腔處的傷也處理完好。
文王妃的脈象微弱,被各種藥物吊著一口氣,後面的情況會如何發展,得看她自己的。
蘇七將她幾處大穴上的銀針拔掉,心口的重石這才一點點松下去。
她剛才沒察覺,這會子只覺得全身乏力,就連走幾步的力氣也沒有。
只得坐在床榻邊上慢慢緩和。
雖然她沒說,但外面的顧隱之卻料想到了什麼,替她準備了一碗補氣的葯。
喝下藥,她才覺得身上的氣力恢復了一些。
那邊的穩婆已經把孩子洗乾淨,用襁褓包住。
餵了些羊奶給她,正睡得安穩,小嘴時不時的吧唧一下,可愛極了。
蘇七讓穩婆把孩子放到文王妃的身側。
她看著她蒼白的臉,「姐姐,孩子安好無事,你不是一直期待著她的到來么?如今她出生了,你也要趕快好起來,你還要護著她長大,看著她出嫁呢,是不是?」
文王妃一動不動的,什麼反應都沒有。
這時,幔帳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入宮去求葯的文王終於趕了回來。
蘇七起身,虛弱的走出去,「葯可求回來了?」
文王點點頭,雙手發顫的緊握著一個木匣子,「她如何了?」
他沒問孩子如何,關切的始終只有文王妃,這一點令蘇七有幾分動容。
「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姐姐的命還吊著,孩子也很好,是個女孩,如今你求回了救命丸,姐姐應當會沒事的。」
文王踉蹌著退了一步,有侍衛攙著,才沒有癱軟下去。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顧隱之朝他伸手,「將救命丸給我,她如今體虛,不能直接服下,得換一種溫和些的法子。」
文王迎上顧隱之的視線,不知道什麼原因,竟沒有及時把木匣子給他。
蘇七催了一句,「文王?」
文王才回過神,眼底劃過一抹微不可見的深意,而後才把東西交到顧隱之的手上。
皇室中的人對血腥氣之類的事十分忌諱。
雖然幔帳裡面,已經換上了新的被褥,但血腥氣未散,他確實不宜進去。
蘇七與顧隱之就沒有這些忌諱,直接掀了幔帳進去,讓習嬤嬤去端一杯溫水過來。
習嬤嬤領命離開。
蘇七站在顧隱之身側,看著他把木匣子打開,裡面的救命丸,她以前也見過,上次夜景辰中毒后,顧隱之去宮裡向太后求過。
這一粒,應當是夜景辰得到雪芽花后,為了不欠太後人情,讓顧隱之制好后,還回去的。
在等溫水來的間隙,雖說男女有別,但顧隱之還是好奇的看了看文王妃的刀口。
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劃破了腹腔與胸腔都沒事,還順利產子,這些神奇的事令他半晌沒有回過神。
「你這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蘇七哪能跟他說現代的事,只是催促了他一句,「你快給我姐姐把脈看看,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只能看你了。」
顧隱之笑笑,按照她說的,給文王妃把了個脈。
他給出的結果,與她剛才分析的差不多。
「不過……有了救命丸之後,你可以不用過多擔心她的情況,會好起來的。」
顧隱之比蘇七要樂觀,還逗了逗睡在文王妃身側的嬰孩。
「這孩子生得好,至少沒像文王,若是像他,那可就難了。」
蘇七聞言,握住文王妃的手,「姐姐,你聽到了么?顧隱之都說孩子生得像你,長大了定是個小美人胚子,你一定要好起來。」
文王在外面聽得心癢,「我說,既然情況都穩下來了,可否將孩子抱出來給我看看?」
蘇七才想起來,還沒把孩子給文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