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你實在找不到他,可以試試曜王爺那邊……」
這次殺心與神秘人的計劃,雖然他也是臨時才知道的,並且沒送過信給楚容曜。
但他總覺得,楚容曜還留了人盯著往生門,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蘇七回頭看了他一眼,仍是有些生疏的回了一句,「多謝。」
歷經十天,她第一次離開客棧。
外面的太陽很大,街上的行人很多,光禿了一個冬天的樹枝也全部冒出了新芽。
蘇遙與顧子承陪在她身邊,三人上了馬車,朝那日出事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蘇七都在看著窗外。
無數思緒在心底湧起,卻不曾在臉上顯露一分多餘的情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在溪谷盡頭停下。
有人在馬車外面掀起了馬車帘子,是一身勁裝的祝靈。
她這些天一直吃住在外面,極力奔波,想要尋到小七。
知道蘇七要來此處,她早早的便等在了這裡。
「蘇統領……」
她與顧子承一樣,內疚到了極點。
若是他們能看好小七,至少也能讓蘇七心底有一個慰藉。
蘇七拍了拍她的手,「辛苦你了。」
祝靈的眼圈微紅,明明是她做的不好,卻還要被蘇七反過來安慰。
她這些天不敢回客棧,便是怕看到蘇七傷心難過的模樣,眼下的她沒有表露出傷心難過,她卻覺得更加沉重。
蘇七強撐著揚了下唇,「我這身子還未好利索,你扶我下去。」
「是。」
祝靈把蘇七攙下去。
重新站在那日生離死別的地方,蘇七無數次的告訴自己要撐住,但還是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夜景辰喚她蘇蘇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縈繞,他從她手心滑落的畫面,彷彿就在昨日。
為了避免情緒再泛濫下去,她錯開了視線,逃避似的不再看向邊緣處。
周邊的一切如故,地上留著大量的血跡,湍急的溪水直流而下,發出轟鳴般的水聲。
蘇七四下張望了一眼,「下去的路在哪裡?」
祝靈指了指一側,「在那邊。」
蘇七徑直朝那邊走去,祝靈在前頭帶路。
蘇遙與顧子承小心地護在她身邊,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
一柱香的時間,他們走到了峭壁底下。
下面的水潭極深,然後咆哮著匯入一條大河,通向不知明的遠方。
蘇七站在潭水邊,緊了緊拳頭,才敢仰頭往上面看。
大白與夜景辰墜下來的方向,恰好對準了這個深水潭,峭壁與水潭周邊沒有噴濺的血跡,可見他們是直接墜入到水潭裡面的。
「這些日子,大家都是怎麼找他的?」
蘇遙雖然一直在客棧里看著她,但大部分消息都匯攏到了他那裡,所以他都知道。
「一部分人延著水路一直找下去,另外一部分人則在周邊的林子,以及村落中找,避免有人撿到他,將他帶回家中去。」
蘇七點了下頭,緊接著又皺起了眉頭,「就連這樣,也沒有找到他的下落么?」
蘇遙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還是祝靈接了一句,「不僅沒找到攝政王爺,就連大白的蹤跡也全無,潭水匯入的大河,河水太過湍急,流過這一段后,會出現五條支流,通向不同的五個方向,所以……」
蘇七咬了下唇,低低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一天沒找到他們的屍身,她便存著一線希望,他們都還活著,只是在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而已。
幾個人在她的低氣壓之下,不敢再說話了。
蘇七最後看了一眼大河,「走吧,再去小七不見的地方看看。」
夜景辰與大白,還能有個尋找的方向,小七卻是自己跑不見的。
提及小七,祝靈與顧子承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燒。
他們埋頭走在前面,四人原路折返回峭壁上面。
馬車重新駛向另一個地方。
約莫走了一柱香的時間,馬車便停了下來。
蘇七掀開馬車帘子,躍下馬車。
這是一條官道,周邊有一片小林子,穿過林子,便是一條單獨存在的小河,與夜景辰墜落的大河及支流無關。
顧子承把蘇七帶去了小七不見的方位,「姐姐,那日小七便是在這裡方便,他讓我在那處等著。」
說到這,他指了指自己那天呆的地方,而後才繼續說道:「我原本是一直盯著他的,不過是眨了會眼的功夫,他便不見了,我與祝靈將周邊翻遍了,仍然沒有他的蹤跡,想著他可能是沿著官道回去找你了,便駕馬車趕回我們分開的地方,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自責與內疚像枷鎖似的壓在他身上。
如若小七真的回不來了,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蘇七抿了下唇,拍拍他的肩膀,「是我沒有與他說好,這件事跟你們沒有關係。」
說完,她站在小七消失不見的地方,四下環顧一圈。
這個小林子里的坡比較多,地勢不平,荊棘叢也極其的茂盛。
小七有心要離開他們,肯定會找到一個藏身之處蹲著,等他們走後再現身。
思及此,她微微眯眼,忽然看到左側有一個不太顯眼的小坑,因為外面有荊棘叢掩護,不仔細看的時候,只以為那邊會是平地。
她幾步走過去,在坑低竟然發現了一粒碎銀子。
銀子的邊角都磨平了,比較光滑,與她收集來做銀子路的碎銀幾乎沒有差異。
由此可見,小七當時應該是趁顧子承不注意,隻身躲了進來。
祝靈開口道:「是我們大意了,只顧著四處尋找,卻忽略了最近的地方。」
顧子承抽了自己一巴掌,「虧我還跟了姐姐這麼久,竟然連這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蘇七將碎銀子攥緊,「小七一心一意想與我一起去找阿夜,他可能不會按原路返回,而是……」
說到這,她看向林子另一邊的小河,「他應該會去那邊。」
小七聰明,那天他知道她要去小溪盡頭,可能會以為順著小河往上走,便能找到她。
「先過去看看。」
蘇遙找了一條被人踩出來的路,帶著他們往河道而去。
到了地方,蘇七看著湍急的水,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她腦海里形成。
這裡往上遊走的路那麼窄,又被濺上來的河水打濕,一不小心便會失足滑下去。
如果……
她打了個寒顫,立刻禁止自己再胡亂猜想。
突然,顧子承眼尖的發現了一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