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帶小七進入王府,恰好見到蘇遙在院子中堆雪人,大白乖乖的在旁邊替他刨雪。
小七沒見到拋繡球,原本還有些失落,蘇遙的雪人立刻令他笑眯了眼。
「神仙叔叔……」
「該叫舅舅了。」蘇七糾正他的叫法。
小七『哦』了一聲,眉眼彎彎的朝蘇遙跑過去,「神仙舅舅,這個雪人是給我堆的么?眉毛眼睛交給我做好不好?」
「好。」蘇遙由著小七玩,他起身走近蘇七,「七七,你怕冷,快進屋子裡呆著,我在這陪著小七玩。」
蘇七沒急著走,想到佟陸的惱羞成怒便有點好笑,「你是不是去禁衛軍駐地做了什麼?」
蘇遙不屑的哼了一聲,「他敢欺我的妹妹,沒要他命已算好的了,以後他若還敢欺負你,我見他一次,讓他『涼快』一次。」
還未等她說話,他便推著她往正廳走,「瞧你臉都凍紅了,快些進去取暖。」
蘇七進了正廳,趴在窗邊看他們在院子里玩。
一直到吃晚飯,夜景辰都未回來。
問了府里的人,才知道他還在宮裡,被各種雜事纏住了。
次日一早,蘇七睜眼的時候,旁邊的位置也是空空的。
年關了,再加上夜景辰離京了這麼久,堆積下來的事,的確讓他分身乏術。
蘇七坐在床上發了會呆,而後才起床洗漱。
有蘇遙在府里陪著小七玩,她吃完早飯便放心地去了明鏡司。
明鏡司里暖暖的,火盆燒得極旺。
她脫了狐毛披風,讓冷戰將負責盯著秦王府的人暫時召回來。
問起秦王離不離府的事,幾個人一起搖頭,「蘇統領,屬下等一直盯在秦王府的外面,未曾見到過他有詭異的舉動或神情,更別說是他雙手沾血了。」
蘇七蹙著眉頭,「所以,他雙手沾血也有可能不是出府造成的,而是在府內……」
見她提到這點,一名侍衛接話道:「可他府中的人一直以來都是那幾個,沒有人不見過,大家出出進進的,身上也沒有挂彩。」
蘇七又問起其它的細節,侍衛都能回答得上來,可都是無關緊要的線索。
她沉吟著,雖然楚容策雙手沾血、丟失記憶的事令人不安,但她現在也沒有好的辦法去預防或調查,只能讓冷站多派幾個人盯著,靜觀其變。
處理完秦王府的事,蘇七問顧子承,關於調查重陽先生跟簡詩樂的事。
顧子承頹然的搖頭,「找不到他們的下落也就罷了,簡詩樂好似沒有雙親一樣,根本無從查起。」
「彆氣餒,查下去,總會有發現的。」
與明鏡司的幾人談完公事,蘇七一直忙到下午,才見夜景辰疲乏的回來。
可他仍然沒有時間歇息,有羽林衛的人緊跟著來稟報事情。
待稟事的人離開后,蘇七才敲門進入他的辦公間,看著他桌上重新堆滿的公文奏章,她下意識的緊了緊拳頭。
見到她,夜景辰臉上的疲色稍稍緩和,朝她招手示意,「蘇蘇過來。」
蘇七走過去,老實地坐在他旁邊,「你昨晚在宮裡忙了一整晚啊?」
夜景辰伸手過去,摸著她脖頸上的牙印,唇角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弧。
「待年宴過後,便不會像這幾日這樣忙了。」
蘇七的脖頸被他摩挲得有點癢,偏頭躲了一下,「那你快眯眼睡會,這些公文我先替你看一眼,然後分類放好。」
雖然她寫字丑,但憑著原主的記憶,東清的字還是能認全的。
「好。」
夜景辰沒有拒絕,當即挪了張軟榻過來,讓她坐在中間,他美美的枕在她腿上,閉上眼睛養神。
蘇七抬手摸摸他俊美無雙的臉,手指在他的臉部輪廓上滑過,最後停留在他的眼角處。
一想到他火毒發作失控的畫面,她的心就會不受控制的揪緊。
夜景辰準備抓住她亂摸的手,聲音有些低沉,「再這樣,我可就睡不了了……」
蘇七紅著臉收回自己的手,「你想什麼呢?快睡。」
見他沒再動,她才就近拿起一份公文,仔細的看了起來。
下面那些官員上表的公文奏章,前面全是一套花里胡哨的東西,最後才會提到事件的重點,一份文書看下來,得耗費不少心力,生怕遺露掉一個字,造成另外一種結果。
才看完兩三份公文,她的眼睛就開始發乾發澀。
這東西,簡直比案例還要命。
垂眸看看閉著眼睛養神的夜景辰,她又咬牙繼續。
看完一半,她忽然看到了一份有些不太一樣的公文。
上面提到了眼下東清的所有兵力分佈,以及對於東清國力的評測,還列舉了不少的人名,有的人名後面標示了有什麼本事能力之類的字樣。
這份文書格外的長,全部看完后,大概能猜出,夜景辰似乎在替東清提前做好某種打算與安排。
雖然上面隻字未提原由,但她還是敏感的意識到了什麼。
夜景辰是在做最壞的打算。
假若有一天他不在東清了,按照文書上的格局來看,也能保小皇帝到成年。
他是在擔心自己身上的火毒?
蘇七不由的煩燥了起來,迅速將公文合攏,閉上眼睛,才把所有情緒壓下。
或許是聽到她沒有翻動文書的聲響,養神中的夜景辰忽地開口,「有看不懂的地方?」
「沒……沒有。」蘇七睜開眼睛,「就是有些想偷懶了。」
「剩餘的由我看。」
「那不行,說好的由我替你先歸類好。」
夜景辰不由分說的抓住她的手,「公文先放一放,可還記得你曾經懷疑過的叛徒?」
他說話時,眼睛重新閉上。
蘇七被他的話吸引,「是將消息送給千齊那邊的叛徒?找到了?」
因為千齊、鳶夫人、左清昀是一夥,殺心不可能將她血液的秘密賣給他們,所以,上回千齊人與左清昀綁她去誘蛇,肯定是有另外的叛徒存在。
夜景辰輕應了一聲,儘管他閉著眼睛,眉眼間的冷意仍舊駭人。
「神像藏屍案時,你曾在坍塌下來的山洞中被我吸食過血,那會子你昏迷了,我也神智未醒,那人瞧見了。」
「原來是那個時候埋下的禍根。」蘇七抿抿唇,「這叛徒跟千齊國的事算是清了,眼下鳶夫人跟香沫在我們手裡,還剩下一個夷族的左清昀,應該成不了什麼大事。」
說完,她才驚覺自己被他帶偏,伸手捂住他的嘴,「行了,你不要再說話了,別打擾我繼續看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