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行了一禮,而後才稟道。
「王爺,王妃,外面有數名身著軟甲的將領,要求見王妃娘娘。」
蘇七與夜景辰對視一眼,「可能是孟家軍的將領們來了。」
她之前在圍場,見過兩名將領,魯涯與楚格落。
而孟家軍一共有九將,分別掌管九個營。
她想了想,「夜景辰,我估計他們是聽說了顧家的事,才連夜入京的,我去見見他們,也算與他們打個招呼。」
孟家軍是蘇七的,夜景辰不想介入進去,只微微頜首,目送她離開。
蘇七出了王府,不遠處齊刷刷站著九名將領。
為首的正是魯涯與楚格落。
見到蘇七,九人鄭重的單膝跪下,「屬下參見大小姐。」
蘇七連忙走過去,示意他們起來說話。
其餘七人都起來了,魯涯與楚格落卻仍然跪著不願起來。
他們義薄雲天,能屈能伸,「還請大小姐責罰,是屬下有眼不識泰山,才會在圍場時百般為難大小姐。」
蘇七聽他們說起那件事的語氣,猶如在說一件關乎生死的大事。
她知道,這是因為他們對孟家極度忠城,當初那件為難她的事,在他們現在看來,便是以下犯上,堪比重罪。
如果她只是輕飄飄的說一句原諒,他們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安心。
思及此,她的臉色也嚴肅了幾分,「好,果然是我孟家的將士,做了什麼便認什麼,我不管當中是不是有原由,當年我外祖給你們的戒訓便是行得端坐得正,無愧於天,無委於已,你們一直做得很好。」
聽到這,幾個將領的神色微微一變。
以前那個冒牌貨,也曾去駐紮地看過他們。
可她說話之時候嬌柔造作,沒有一絲孟家的剛性在其中。
而眼下的大小姐,雖然有傾城之姿,但說話時字正腔圓,從骨子裡透出一種能感染到人的氣魄。
這才是孟家之後!
是孟老將軍的骨血!
幾人的眼圈霎時有些發紅,為老將軍有此後人而感到欣慰。
蘇七默了默,語氣比方才放緩了幾分。
「不過,那時在圍場,我沒有向你們透露我的身份,我也有錯,兩相抵過,今日我便罰你們,替攝政王府的院子翻翻土,小七想在府中種菜已經想了許久了。」
魯涯與楚落格起身,抱拳領命,「是。」
天還未亮,攝政王府的花園裡響起了乒乒乓乓的聲音,九名將領幹得起勁,在天亮的時候,便將偌大的園子翻了一遍。
有人還去早市買回了菜苗子,全部種下后,才將蘇七叫來驗收。
蘇七帶上了小七,小七見到園子變成了菜地,興奮程度不亞於知道蘇七是生母。
他跑到菜苗旁邊,像撫摸大白似的,小心的把每一棵菜苗摸過,還不忘念叨著。
「你們可要快些長大哦,我會每日來給你們澆水的。」
蘇七望向魯涯他們幾個,「辛苦你們了,我知道你們在駐紮地每日都要操練將士,便不久留你們了,來日再去駐紮地探望大家。」
魯涯幾人行了一個軍禮,「是,以後我們唯大小姐馬首是瞻。」
蘇七點點頭,將他們送出王府。
之所以沒為他們踐行,是因為外臣手中的兵,不得入京超過兩個時辰,否則會受到嚴重處罰。
目送走九人,蘇七把還未處理好的事想了一遍。
她要去看看老夫人,還要找到孟盈的屍骨。
另外,十天內大婚,她總不能兩手空空的嫁進攝政王府,得為自己添點什麼嫁妝才行,免得落人口舌。
夜景辰神秘兮兮的不讓她參與關於婚禮的事。
吃完早飯之後,蘇七隻好牽上小七先去了趟明鏡司。
昨日在大理寺,石青楓他們幾個都見過蘇七的真實相貌,今天乍一看,還是震驚得久久回不過神。
小七護在蘇七面前,奶凶奶凶的瞪著他們。
「漂亮娘親是我父王還有我的,你們不許多看。」
他方才出門前還在想,要讓娘親變回以前不惹眼的模樣,免得惦記娘親的人太多,他爹加上一個他,都不一定能掐得完娘親的桃花。
石青楓他們幾個乾乾的咳嗽一聲,趕緊錯開視線去做別的。
一想到自家主子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性子,他們哪裡還敢多看?
蘇七揉揉小七的頭,叫住顧子承。
去大理寺鳴冤之前,有一回他心疼她找回身份后,要嫁給夜景辰,替他照料兒子。
那會子,她就把小七是親生的事,說給了他聽。
見到小七與自己姐姐相似的眉眼,顧子承討好的朝他一笑,「小……小外甥。」
小七看看他,還有些小記仇。
因為顧子承以前喚蘇七為醜女人,被他教訓過一次才改的口。
他牽著蘇七的手,朝顧子承問了一句,「你現在瞧瞧,我娘親還是醜女人么?」
顧子承的臉皮抽搐了一下,「姐姐怎麼可能是醜女人,是我以前眼太瞎,嘴也臭,小外甥莫要與我計較。」
小七這才高興了起來,「我就說,我娘親可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女人,我小人不記大人過,便不跟你計較以前的事了。」
「還是小外甥好。」顧子承拍了個馬屁。
蘇七看了眼顧子承,「你準備一下,與我一同去顧家看看祖母吧。」
「好。」顧子承點頭答應下來。
雖然他們對眾宣稱了與顧家再無瓜葛,但祖母始終是祖母,若沒有祖母照看著,顧子承也不會有今天。
三人上了馬車,朝顧家而去。
丞相府的牌匾已經被人摘了,外面散落的樹葉也無人清掃。
他們到的時候,還能看到不少的下人背著包袱離開。
趙嬤嬤與小蝶站在大門口,給遣送走的下人發放安置銀。
見到蘇七,小蝶雙眼一紅,飛奔著撲過來,「小姐,你真的是小姐?」
蘇七抬手替她擦了擦眼角晶瑩的淚花,「嗯,因為有的事沒辦完,所以之前一直瞞著你,我不在的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還有小溪,我會找人將她的屍骨重新收殮一下,將她厚葬。」
小蝶搖搖頭,「這些都不要緊,只要小姐好端端的,我與泉下的小溪便知足了。」
蘇七安撫了她幾句,而後才問起老夫人。
小蝶垂下頭,「老夫人還在佛堂中,只吩咐我們將下人都送走。」
蘇七牽著小七的手一緊,「那你先去忙活,我與子承去佛堂見見祖母。」
「好。」
三人朝裡面走去。
老夫人把佛堂搬進了南風院,所以,他們直接去了南風院。
除了幾個信得過的下人之外,其餘人都走了。
南風院里異常蕭瑟,老夫人念經的聲音便成了四周唯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