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站在原地沉吟著。
神秘人為了帶走西湘子,極有可能會在這裡事先停放某種代步工具,例如一匹快馬,或者一輛馬車。
而為了避免被人懷疑,馬車的可能性會更大。
只是,那條被踩踏的雜草路有出無進,說明神秘人把西湘子弄上岸后,便直接帶他離開了,並沒有再回到船上。
可是,船隻又是怎麼還回去的?
唯一的解釋便只有一個,船上共有兩個人,一個負責帶上昏迷的西湘子從這裡離開,另一個則沒有上岸,直接撐船回去還船。
思及此,蘇七跟祝靈分成兩路,朝兩個不同的方向打聽而去。
然而,查無所獲,附近的百姓並沒有注意到過可疑的代步工具停在那裡,不過這附近,倒是經常有馬車經過,由此推斷,神秘人用的應該的確是馬車。
見沒有其它的線索,蘇七與祝靈只能打道回府。
而張柳宗那邊也找了好幾個冰窖,都去看了,沒一處是與案情有關的。
兩個肉鋪的周邊,官差們也去走訪過,來來往往的百姓當中,想要揪出那個故意扔下米肉的人,似乎也很難。
一時間,案情再度陷入僵局。
蘇七回到王府的時候,天色還早。
顧隱之終於從醫門回到了京城,正在王府里與夜景辰話聊。
看到跟蘇七一起進入正廳的祝靈,顧隱之騰的一下站起身,下意識的把手裡的酒葫蘆往身後藏,看她的眼睛裡面帶著掩不住的愛意。
「靈兒……」
祝靈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不自然的把視線落到其它地方。
顧隱之這麼久沒見到祝靈,急著要跟她好好說會話,當下朝夜景辰望過去,「該說的,我可都跟你說了,剩下的也沒我什麼事了。」
話音一落,他幾步向前,走到祝靈的身側,伸手就要去牽她的手。
哪知道,他才剛抬手,她已經先他一步避開幾步,「你別動手動腳。」
顧隱之沒臉沒皮的繼續靠上去,「許久不見,我有好多話要與你說。」
祝靈皺了下眉,被顧隱之逼得無路可退,只能狼狽的跑出正廳,顧隱之也緊跟而上。
一時間,整個正廳就只剩下了蘇七跟夜景辰。
蘇七瞅了他一眼,他的面色一貫的清冷,她卻看出了一絲凝重與肅穆。
她坐過去問道:「顧神醫是不是查到了一些什麼?」
夜景辰微微頜首,隔了一會才從袖子里把那個瓷瓶拿出來,擺放在桌案上。
這是蘇七從米拉爾手裡搶到的,曾經裝過迷魂香的瓷瓶。
「經醫門中的手段驗證,裡面的除了有屍油之外,還有一味傳說中的葯植百葉株。」
蘇七皺了下眉,屍油她知道,但百葉株,她卻連一點頭緒都摸不著。
「隱之在醫門留下的文獻記錄冊中看到過,百葉株只能來自於鬼洞。」
蘇七的眼睛瞬間瞪圓,「鬼洞?是鳶夫人提到過的鬼洞?」
夜景辰看著蘇七的眼睛,有片刻的走神。
蘇七沒發現他眼底還暗藏著別的情緒,她一心一意的在回想鳶夫人說過的話,當時她說,迷魂香的解藥跟鬼洞有關係,可於關鬼洞的位置,就連夜景辰都未曾聽說過。
現在,顧隱之從醫門的文獻資料里找到了百葉株的信息,她心底頓時莫名的激動,「所以,他是不是知道鬼洞在哪裡?」
之前的喬楚楚與採花賊,雖然都是見過殺心的,但他們都沒有看到過他的樣貌,而小辣椒曾經一直在照顧那個被殺心殺掉的女人,很可能會知道些什麼,只要小辣椒醒了,那麼……
夜景辰睨著她,許久都沒有開口。
蘇七蹙了下眉,「怎麼了?關於鬼洞的事,是不是不能讓我知道?」
「不是。」夜景辰薄唇輕啟,「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蘇七沒再追著問,而是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景辰才開口,「老門主留下的筆記中還提到,當年他與太上皇意外進入鬼洞,在那裡發現了還是嬰孩的我。」
蘇七有點懵,但很快又明白了過來。
東清國的百姓都知道,夜景辰是太上皇收養的義子,從小養在身邊,倍受重視。
雖然百姓們不敢妄議,但他們都在猜想夜景辰有可能是太上皇生在民間的兒子,卻沒想到,夜景辰竟是太上皇從鬼洞中抱回來的。
大概是跟身世牽扯到了一起,所以夜景辰的情緒一直很低沉。
蘇七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或者讓他一個人呆會,等他緩過勁后再來跟他討論關於鬼洞的事。
然而,還沒等她準備離開,夜景辰的聲音便再度響起。
「知道鬼洞下落的人,只有太上皇與老門主,當年他們是因為意外才進入鬼洞的,但他們對那裡忌諱莫深,關於鬼洞下落的事,一個字都未曾提及。」
蘇七眯了眯眼,「如此,那和藏他們是怎麼知道鬼洞的?他們又是怎麼從鬼洞里得到了百葉株,助他們煉出迷魂香的?」
夜景辰搖搖頭,對於這一點,他也暫時不清楚。
蘇七理了一遍關於鬼洞的事,「之前鳶夫人提及過,剋制迷魂香的東西在鬼洞,而和藏也招供,另外半張方子在那裡,也就是說,不管是煉製迷魂香還是克制迷魂香,所要用到的葯植或其它東西,都得出自鬼洞。」
她頓了頓,然後才繼續分析,「所以,和藏自稱不知道鬼洞在哪裡,他顯然是在說謊。」
夜景辰順著蘇七的思路想了想,而後才點頭附和。
蘇七想到下落不明的鳶夫人,不由得又皺起了眉頭,
「鳶夫人既然知道鬼洞,說明和藏曾經跟她說到過,如果讓她與往生門的人接觸到一起,那往生門勢必也會知道鬼洞的事。」她直直的看向夜景辰,「後來你的人還有沒有再對和藏用過刑?」
夜景辰並不想對蘇七隱瞞什麼,「不管用刑多狠,他都一直咬定不知道鬼洞的下落,今晚亥時,我們一起去。」
蘇七抿了下唇,「好。」
她原本想離開正廳,避免跟他單獨呆在一起,可看著他清冷孤傲的臉,她又重新坐好了。
「關於你的身世,除了鬼洞之外,你還知道什麼么?」
夜景辰瞥了她的布袋子一眼,「那柄短刃,是太上皇撿到我時,便放在我身上的。」
蘇七立刻把短刃取了出來,她以前就覺得這柄短刃的模樣古怪,沒想到,是因為它的出處本來就神秘。
她來來回回的仔細看了幾遍,可還跟之前一樣,短刃上面並沒有什麼能引起她注意的花紋或者文字。
到了晚上。
蘇七把小七哄睡,而後換了易容葯才離開松園,跟夜景辰匯合,他只帶了落影無影,一行人悄無聲息的離開攝政王府。
他們並未搭乘馬車,警惕著周邊的動靜,迅速朝一個方向而去。
在那裡有一個廢棄的柴房,裡面別有洞天的藏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