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香沫自稱她陪著死者吃過一點,為什麼死者中毒了,她卻沒有?
難道,她一直都在說謊?
見蘇七若有所思,原醫師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一變。
「姑娘,莫非赤醫師的死,真的與食盒有關?姑娘是在懷疑我與香沫?如果是這樣,那我認了,是我做的,與香沫無關。」
蘇七頓時有點哭笑不得,原醫師的這番話簡直是在懷疑她的智商。
不過,她也沒說什麼,只靜靜地等著,看原醫師在情急之下,還能不能再吐出點別的。
果然,原醫師的眼底迅速浮起一抹決然之色,「姑娘,我知道一件事,我說了之後,你能否替我保密?」
蘇七抿抿唇,「我只能答應你,不會跟別人說,這件事是從你這裡知道的。」
原醫師緊了緊拳頭,終於下定了決心,緩緩的說道。
「鳶夫人一直很不喜歡赤醫師,我好幾次看到赤醫師在偷偷服用治療內傷的葯,他對自己為何會受傷一事從不提及,但他每一回受傷,都是因為去了鳶夫人的宮殿。」
對於原醫師提到的這一點,蘇七心裡倒是有數。
她驗屍時發現死者生前被人毆打過,而她在鳶夫人的宮殿里,又發現了死者袍擺處被勾掉的絲線。
只是……
鳶夫人為什麼要這樣費盡心力的對待一個醫師?
如果赤醫師得罪過她,憑著她現在寵妃的地位,她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將赤醫師弄出宮,或者,讓他死得悄無聲息。
而赤醫師的反應也古怪,遭受到毒打之後,他為什麼一聲不哼的忍著?
蘇七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鳶夫人身上。
「你還知道些什麼?」
原醫師為了要替香沫洗清嫌疑,他毫不猶豫的回道:「我還知道鳶夫人這樣對待赤醫師,似乎是見不得他與香沫走得近,我聽到過香沫數次對赤醫師說,這些事都怨她,但她會想辦法的。」
蘇七眯了眯眼,她原本就覺得香沫跟鳶夫人的眉眼有些相似,如果鳶夫人不喜歡赤醫師是因為香沫,那她跟香沫之間,必然有某種聯繫。
案件調查至此,她離真相近了幾步。
但這幾條線索仍然如亂麻一般,還需要儘快理清才行。
她讓原醫師起身,並沒有因為他交待出鳶夫人而減輕懷疑。
這時,香沫與基萊回到醫殿,帶回了那個食盒。
蘇七從香沫手裡把食盒接過來,可以看到,食盒底部還有玲瓏夫人宮裡的標記。
但是,食盒側面有掉漆的痕迹,像是被什麼東西刮蹭過。
而食盒裡面的盤子也被刷洗過,乾淨如初,連一絲痕迹都沒有留下。
「你將食盒帶來醫殿與赤醫師共食后,沒有剩下的了么?」
香沫對上蘇七的視線,「有的,今日一早,我們家中的人都一起將剩下的吃完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香沫的表情自然,不像是在說謊。
蘇七更加疑惑不解了,香沫與她的家人都吃了食盒裡的東西,為什麼有中毒反應的卻只有赤醫師?
見蘇七一直在盯著自己看,香沫咽了口唾沫,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姑娘一直在追究食盒,是不是……是不是與赤醫師的死有關?」
蘇七沒再瞞著,把話直接挑明,「我驗出他胃裡的食物殘渣有毒,他被刺死之前,應該還被人下過毒。」
聽完這話,香沫明顯一怔,而後憤然的看向原醫師。
「食盒是你給我的,是不是你做了手腳?」
想到是她自己將食盒帶給了赤醫師,她眼眶裡的淚水,瞬間溢出,劃過臉頰,打濕了白色的醫師袍。
原醫師被質問得渾身一滯,眼底浮起一抹失落與難受。
他原本想安撫她幾句,可他才伸手,香沫已經嫌棄的退避開。
香沫目帶憎惡,直直的盯著原醫師,「你早就知道我會將食盒帶來給他吃,所以你在裡面下了毒,對么?」
食盒是他給的,不是他還能是誰?
原醫師很快就反應過來,「如果是我下的毒,為何你沒事?你家人也沒事?」
香沫怔住,質疑的話霎時堵在嗓子眼裡,再也說不出一個多餘的字。
蘇七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兩個人,原醫師的面上難掩傷心,香沫思緒遊離,雙眼閃爍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讓原醫師跟基萊離開,單獨跟香沫呆在內間里。
「你帶食盒來找赤醫師的時候,可有遇到過什麼人?或者,他除了食盒中的東西外,還有沒有吃別的東西?」
香沫回過神,「我未曾遇到過其它人,因為我怕別的人瞧見我來了醫殿,所以只催促著他快些吃。」
「你怕誰瞧見你來了醫殿?」蘇七抓住她話里的重點,「是鳶夫人么?」
畢竟香沫是醫女,她來醫殿是件十分正常的事,為什麼會怕人看到?
香沫的瞳孔瞬間放大,雙手不受控制的攥緊,「不……不是的。」
蘇七微微眯眼,眸光泛冷的盯著她,「我還驗出赤醫師生前被人毆打過,而他只去過鳶夫人的宮殿,到現在了,你還不肯說么?」
香沫垂下頭,手足無措的揪住衣擺。
好半晌,她才吐出一句,「是的,鳶夫人不喜歡見我與赤醫師走在一起,為此,她好幾次對赤醫師動刑,為了讓赤醫師少受一些苦,我只能更加小心謹慎。」
「為什麼?」
「我……」香沫咬了下唇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蘇七不禁冷笑,香沫擺明了是不想把真相全部說出來。
她又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只要有關於她跟鳶夫人的,她都統一隻答三個字:不知道!
蘇七也拿她沒辦法了。
只好讓她帶著,去赤醫師辦公的位置看看。
赤醫師有自己的一個小內間,桌案上放著一本醫書。
蘇七看著眼熟,想了一會才想起來,這本醫書正是赤醫師死前還在看的那本。
她翻了幾頁,裡面記載著各種偏方,其中有一頁被人撕掉了。
蘇七皺了下眉,朝香沫問道:「你可知道這一頁上面記載了什麼?」
香沫只看了一眼便搖頭,「他向來喜歡鑽研這些,這一本醫書我未曾看過,不知道被撕走的紙頁里記錄的是什麼。」
蘇七帶上醫書去問老院長。
老院長眯著眼睛想了許久,半晌后才開口,「這本醫書是孤本,我以前倒是看過,但太過久遠,實在是想不起來這一頁的內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