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慎重的叮囑了小二,不要將她檢查馬車的事說給米拉撒聽,然後才放他離開。
緊接著,她帶著許易跟羅子山,急匆匆的回到順天府。
恰好出去找線索的張柳宗也回來了,見到蘇七便問:「是不是有什麼線索了?案子是能破了么?」
蘇七見他這樣,好氣又好笑,「你想多了,我只是發現了一些新的線索,需要跟你確定一下。」
張柳宗也不泄氣,「好,蘇姑娘你說,只要有新的線索出現,本官堅信離破案便不遠了。」
蘇七直接問道:「當時我讓你查米拉撒他們的時候,也提到過讓你查一查那處宅子,可有查到什麼么?」
張柳宗回想了一下,「不過是一處宅子,與我們的案子能有何關聯?」
蘇七神色一凝,張柳宗連忙道:「本官查過,不過,只能查到那處宅子的前任主人是誰,卻並不知道宅子裡面有些什麼門道。」
蘇七對他也是無語了,「你不知道,但前任主人肯定知道啊!」
張柳宗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把上回調查到的文書取出來給她看。
蘇七得到了宅子的原主人的下落,又匆匆與許易他們乘馬車離開。
原主人是京城裡的大戶,門下有好幾處宅子,姓葉。
聽聞了蘇七的來意,葉老爺倒也還算客氣,沒有任何隱瞞的說道:「當年我是做木頭生意的,木頭放在院中,很容易便被人盜走,我便挖了個很大的地下室,用來儲存木頭,那戶蠻族人買房子的時候,我還特意告知了他們一聲,生怕他們家的孩子跑到地下室去玩,出了什麼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蘇七仔細問了葉老爺,有關於那處地下室的位置。
葉老爺特意提到,大槐樹的下面也是地下室的空間。
蘇七眉頭一皺,難怪,春吉沒阻止他們挖,卻也並不輕鬆,直到他們挖完了才放鬆下來。
白蟻極有可能是在地下室里被染上血的。
確定完這件事,蘇七決定跟許易先去宅子,讓羅子山回順天府帶人去香料店裡抓捕米拉撒,而後再來宅子匯合。
儘管她還沒有弄明白米拉撒的作案動機,但案子查到這一步,條條線索都指向他。
當即,三人分頭行動。
蘇七跟許易到達宅子的時候,小二剛將春吉與貝可送出來的一桶香料裝上馬車,木桶體積有些大,看似很沉,小二搬得十分吃力。
蘇七上前吩咐小二不要走,而後眸光泛冷的看向春吉與貝可。
「能帶我去你們家的地下室瞧瞧么?」
春吉聞言,瞬間怔住,就連身材粗壯的貝可也垂下頭,不敢跟蘇七對視。
蘇七已經從葉老爺那知道了地下室的入口,她冷笑一聲,「如果你們不想帶路,我也可以自己去找。」
春吉抿抿髮白的唇,「不……不用,既然姑娘想看,還是我帶姑娘去吧,鑰匙在我這裡。」
當即,小二與馬車留在原地。
蘇七與許易跟在春吉貝可的後面,朝宅子的最裡面走去。
春吉沒有耍小心思,倒是真的把蘇七他們帶到了地窖入口。
入口在一間靠近後門的宅物房當中,掀開地面的木板后便能進去。
幾人一起下去,在地底室還有一扇門,上著鐵鎖,嚴絲合縫的關著。
春吉從腰間摘下一串鑰匙,跟貝可對視一眼才把鐵鎖打開,「姑娘,這便是我們家的地下室了。」
蘇七朝裡面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她讓許易守在門口,而後隻身進入地窖。
貝可似乎在懼怕著什麼,壓根不敢靠近地下室的門,只遠遠的看著,臉色發白。
春吉跟著蘇七進入,熟練的將牆面的燭台點燃,地下室的近貌才稍微顯露了一些出來。
就像許老爺說的那樣,地窖裡面的空間很大,幾乎將整個宅子的地下都貫通了。
蘇七見牆面還有多餘的燭台,她徑直拿了一個點燃,一步步朝裡面走。
地窖里的地面有各種各樣的痕迹,很難分辨哪些痕迹是新的,哪些是舊的。
她走了一圈,跟她預想的完全不同,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最後,她在地窖深處的牆面上,發現了幾隻正在爬動的白蟻,蟻身身上被染成了紅色。
她沿著這幾隻白蟻的活動軌跡,在周邊尋找了好一會,終於發現了地面有幾滴凝固已久的血跡。
蘇七抬頭望向春吉,「這是什麼?」
春吉步伐慌亂的走近過來,「這……這應當是米拉爾跑進來玩,不小心留下的,他總會悄悄將我的鑰匙拿走,然後進來這裡。」
蘇七看她的眸光深了幾分,語調跟著轉冷,「你確定不想說實話么?」
春吉驀地埋下頭,不敢看蘇七這副逼問的表情,「我都是實話,我沒有撒慌,這裡面當真什麼都沒有。」
蘇七又多看了她幾眼,春吉看似柔弱,嘴卻很硬。
她繼續一言不發的搜尋痕迹,很快,又在好幾處地方找到了幾滴血。
可這種血滴像是不小心滴下的,並沒有被人擦拭清理過的痕迹。
這時。
守在門外的許易道:「蘇姑娘,張府尹他們到了。」
蘇七見找不到什麼了,只能轉身朝外走。
忽然,她被地面的一截繩子絆了一下,差點摔個狗吃屎。
蘇七躬身把繩子撿了起來,繩子很短,上面有明顯的血跡,以及反覆摩擦過的痕迹。
「這是什麼?」蘇七將繩子往春吉面前送了送,「能說明一下么?」
春吉只撇了一眼繩子,很快便埋頭解釋道:「米拉爾不聽話之時,我會將他暫時綁在這裡嚇唬他,大概是他留下的血跡。」
蘇七不禁冷笑,春吉的回話可真是夠滴水不漏的。
她睨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麼,快步朝地下室的入口而去。
春吉跟在後面熄了燭火,又在蘇七出了地下室后,重新將門鎖上。
一行人回到雜物房,與張柳宗碰面。
米拉撒被幾個官差押制著,春吉與貝可見狀,立刻想朝他撲過去。
「你們憑什麼抓我男人?他犯什麼事了?」
「我阿爹只是個生意人,你們無憑無據的抓,這算是什麼事?」
米拉撒見到蘇七后,也立刻嚷了起來,「姑娘,我好生待你,你為何讓人來拿我?我到底犯什麼罪了?」
蘇七走近他,站在他的三步開外,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六日前,米拉爾去找你要銅板的時候,你有沒有見過小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