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容』字有關的人名,可都是皇族啊!
像曜王楚容曜,成王楚容琛。
難道這個容策,也是皇族中的一員?
蘇七沒能在原主的記憶里,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她只能暫且壓下這些疑慮,把東西藏好,和衣抱住奶香奶香的小七,一起入睡。
次日一早,到了約定的時間,她告別小七,出府匯合顧隱之。
顧家來了馬車接,趕車的小廝是張生面孔。
顧隱之一身白袍,拿著他的酒葫蘆,半靠在馬車廂,一邊悠閑自在的抿酒,一邊等她。
見她走過來,他隨手便將一樣東西扔了過去。
蘇七利落的接住,詫異的望著手裡的小布包,不知道顧隱之是什麼意思。
「打開瞧瞧。」顧隱之打了個酒嗝,「裡面的東西是你用過的,景辰不拿走,放在我那也礙事,乾脆順手推舟的給你了。」
蘇七打開一看,裡面放著她之前給小七動手術時用過的柳葉刀,以及那套精緻的銀針。
她的眼睛頓時一亮,剎那間的光華,像黑夜中唯一的那顆星。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啦!」
銀針可以用來救人,至於柳葉刀嘛,比老許那柄稱手多了。
蘇七喜不自勝的把布包胯好,正好到腰際,小巧可愛,令人舒坦的天藍色,為她的玄色衣袍,增添了一股別樣的感覺。
顧隱之抿了口酒,垂眸間,眸底又有一抹複雜的深意閃過。
兩人上了馬車,馬車平穩的往丞相府駛去。
蘇七的心底漸漸升起一種不屬於她的情緒,越靠近顧家,這種情緒就愈發洶湧得厲害。
是不甘與憤怒,在她的身體里翻騰。
「會喝酒么?」顧隱之挑眉看她,突然開口。
蘇七壓下情緒一笑,「若是我會喝,你捨得給我喝么?」
顧隱之低笑出聲,「確實捨不得。」
「就算你捨得,我也不見得想喝,畢竟我的嘴已經被桃花釀養叼了。」
「你會釀桃花釀?」顧隱之頓時來了興緻,也不喝酒了,直直的盯著蘇七,「我那桃園中便有現成的桃花啊!」
蘇七迎上他的視線,「我若答應給你釀酒,你能給我什麼?」
顧隱之一臉認真,「你要什麼?」
蘇七驀地低頭,好似羞澀的絞了絞袖子,「那個……其實我對攝政王一見鍾情,你能否幫我弄來一幅他寫的字畫?」
這件事雖然他也能找小七幫忙,但她並不想將大人的事,讓一個孩子摻和進去。
顧隱之一愣,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麼直白。
「咳……」他尷尬的咳了幾聲,「十壇酒換一幅字畫,如何?」
蘇七掩去眸底的暗芒,眉眼彎彎的拍板,「成交了。」
到了丞相府,小廝引著他們直接去往老夫人住的南風院。
跟原主記憶里的一樣,南風院仍然是丞相府里最氣派的院子,青磚碧瓦,雕欄玉砌,院子里養著老夫人最喜歡的菊花,還有個人工小池,錦鯉在裡面游來游去。
只是,在南風院當差的下人明顯比以前少了大半,並且,大多數人都面生。
這時,一抹熟悉的人影急匆匆的迎了過來。
小蝶先給顧隱之行了禮,而後才發現站在一側的蘇七。
「恩人,怎麼是你?」
蘇七沖她溫和淺笑,「不過舉手之勞,當不得你一聲『恩人』,我姓蘇,今日是來替顧神醫幫老夫人診脈的。」
小蝶是體會過蘇七的本事的,當即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那便請姑娘好好替我家老夫人瞧瞧,她方才又開始咳血了。」
顧神醫不緊不慢的抿著酒,樂得自在的跟在蘇七身後。
蘇七率先進入正屋,見到了半躺在床榻上的老夫人。
房間裡面只有一個趙嬤嬤在侍疾,老夫人病容憔悴,眉眼間浮著化不開的愁緒。
小蝶稟道:「老夫人,大小姐去攝政王府求了幾次,顧神醫總算是答應來診病了。」
「清歡她有心了。」老夫人淡淡的提了一句,許是剛剛才吐過血,說話的音調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小蝶又介紹道:「這位是顧神醫,這位是蘇姑娘,今日便是由她給老夫人診脈,顧神醫會在旁邊盯著的。」
老夫人沖顧隱之點頭示意了一下,最後望向蘇七的時候,她渾濁的眼睛忽地有些清明。
「你……你叫什麼?」
蘇七自信自己的易容葯不會出問題,她向前兩步,朝老夫人笑了笑,「我叫蘇七,這便為老夫人診脈。」
老夫人聞聲,整個人怔住了。
小蝶上前拍拍老夫人的背,「老夫人,您也是嚇到了么?這位蘇姑娘便是上回在藥房救我的恩人呢,她的聲音是不是與大小姐很像?」
「像……是很像……」老夫人喃喃的說著,伸出自己的手,但視線卻一直沒從蘇七的身上挪開。
蘇七心底一個咯噔,她明顯能夠感覺到老夫人的眼神里夾雜著感情。
難道……
正當她在回想自己哪裡露餡了的時候,老夫人的眸光一收,握了握蘇七的手,「大概是我與你有緣,一見你便喜歡,方才沒嚇著你吧?」
蘇七搖搖頭,這才開始給老夫人診脈。
老夫人的脈象有點古怪,脈象明明平穩而沉,她的身體卻已經在急速衰退。
蘇七雙眼微眯,過了好一會才鬆開她的手,「之前的大夫是怎麼說的?」
小蝶回道:「只說老夫人體虛,給老夫人開了不少滋補的藥方,可老夫人按時服藥,還是會不停的咳血。」
趙嬤嬤也心急的附和道:「老夫人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們做下人的看著只能幹著急,蘇姑娘可瞧出了什麼沒有?」
蘇七抿抿唇,瞥了眼自顧自抿酒的顧隱之,沉呤了幾秒才開口。
「老夫人是被人餵了毒,前期不會有任何顯現,直到毒素侵入四肢百骸,身子才會日漸衰退,如同老死。」
「什麼?」趙嬤嬤與小蝶齊齊驚住,「怎麼會是毒?」
顧隱之咽下一口酒,意味深長的看了蘇七一眼,卻沒說什麼。
老夫人忽地笑出聲,皺紋遍布的臉色多了絲哀意。
蘇七心口一滯,正準備說點什麼,老夫人的聲音卻在她耳邊響起。
「還請顧神醫與蘇姑娘替我守住這件事,莫要聲張出去,不過是殘命一條,早走晚走都是一個走字。」
這時,丞相府的管家忽然敲響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