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臨風和紀雲棠一個背對著門口,一個被扛在肩上視線受阻,壓根沒有注意到門口來了人。
長公主鐵青著一張臉看著裡面的兩人,麵粉混合著桂花各種配料散落一地,兩個人身上也是一片狼藉。
自從紀雲棠嫁給了衛臨風除了回門那一天回去過一次,祈安就沒再見過紀雲棠一次。
耳朵里倒是也聽著了一些有關兩人的聲音,虛虛實實的她也沒有太在意。
自己的女兒她心裡有數,衛臨風那個蠢狗腦子想欺負她也得掂量掂量。
但是中午的時候孟聽霜一臉委屈的上門,小姑娘話里話外的控訴衛臨風限制紀雲棠的自由。
她心頭一跳起了來看看兩人的心思,一路到了積雪庭春鳶說郡主和姑爺在小廚房。
她沒命人通傳,心裡也存了不給兩人準備時間的心思。
原本上次回門的事情她就有些懷疑,今天她倒是要看看這個衛臨風對她女兒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沒成想一來就看見這樣一副雞飛狗跳的畫面。
長公主深吸一口對著身側的隨從說:「都出去,今天的事誰都不許說出去。」
紀雲棠仿佛聽到了什麼聲音,拍拍衛臨風后背:「不鬧了不鬧了,你快放我下來,我聽見有人說話了。」
衛臨風把紀雲棠在肩上顛了顛,將人抱直了放在了案板上,目光灼灼的盯著小腦袋有些亂糟糟的紀雲棠:「知道錯了沒?」
劍眉星目的面容離得極其近,紀雲棠感覺自己從耳根一直紅到了腳趾,她垂著目光有些不敢看衛臨風。
衛臨風手指繞著她垂下來的一綹頭髮玩弄著,靠近了那張玫瑰色的唇。
他想咬一口,就咬一口嘗嘗味道,看看有沒有糖糕好吃。
這是他的妻子,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今天在他面前放肆,他給些教訓和懲罰也是應該的吧。
心臟在胸腔里清晰熱烈地跳動著,他好像也聽見紀雲棠亂了的心跳聲。
紀雲棠小聲囁嚅的說道:「別鬧了,快把東西收拾了,等下春鳶她們來看到了怎麼辦?」
衛臨風幾乎貼著紀雲棠的唇,低沉的嗓音說道:「誰敢看?」
紀雲棠羞澀的想要抬頭看一眼衛臨風,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長公主,頓時嚇的臉色大變:「母親?!!」
她手忙腳亂的推著衛臨風,身體失去了平衡。衛臨風也沒防備,兩個人齊齊的在長公主的面前摔成了一團。
祈安深吸一口背過身去,狠掐著自己的虎口保持冷靜:「衛臨風,紀雲棠你們兩個給我滾出來!」
片刻後,先是衛臨風略微有些狼狽僵硬的出現。
衛臨風到底是臉皮厚,舔著臉笑:「長公主怎麼不打一聲招呼就上門了?小婿什麼都沒準備。」
祈安坐在外面的石桌旁,一身的肅殺之氣:「紀雲棠。」
衛臨風的身後慢慢探出一個小腦袋瓜,眼神驚恐飛快的看了一眼長公主:「母親萬安。」
說完立馬就藏了回去。
祈安鐵青著一張臉:「你給我出來!」
紀雲棠皺巴著一張小臉,委委屈屈的從衛臨風身後挪了出來。
衛臨風一隻手抓住紀雲棠,將她擋在自己身側:「長公主今日是我的錯,我這個人平日裡沒個正形,郡主礙於我的逼迫不的不從。」
祈安一掌拍上石桌:「我還能不知道你,雲棠七歲的時候你就帶著她上樹下河,如今你們兩個都成親了,還這樣沒個正形!」
她這個女兒雖然本性有些頑皮,但是人前人後也稱得上端莊持重,怎麼就偏偏一碰上這個衛臨風,就跟現了原形一樣。
衛臨風一聽這話傻樂著看著長公主:「昔日裴大人有畫眉之遲,臨風是一介粗人,若是效仿岳父大人,只怕雲棠這張臉也沒法看了。」
紀雲棠聽見這句話,急的掐了一把衛臨風的手臂:「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畫眉之遲,是祈安剛和裴鶴清成親那會,裴鶴清才文遠揚,有不少文人志士約裴鶴清賞文品詩。
有一次誤了一位好友的相約,姍姍來遲的時候袖口上還有一抹脂粉香。
裴鶴清眉目清潤的致歉道:「鈍畫娥眉,故姍姍來遲。」
從那之後就有了畫眉之遲,用來形容長公主和駙馬爺夫妻恩愛。
衛臨風今日拿他和紀雲棠胡鬧的事情,去類比昔日的長公主和駙馬爺。
簡直就是閻王許你三更死,兩更你就敲鑼打鼓地去報導了。
果不其然衛臨風這句話音剛落,祈安的臉色更難看了:「你到還有理了?你是堂堂神策軍即將就任的統軍,正三品。」
說完又看著紀雲棠:「你,堂堂雲華郡主。」
祈安手指有些顫抖的指了一下自己親生的女兒,她真是懶得說了。紀雲棠從小到大明德學禮,站坐行止,請的都是最好的人來指導。
「我來之前還擔心淮安侯府會給你什麼委屈受,如今看來,這百年侯府沒讓你拆了,真是他的福氣。」
紀雲棠有些心虛的說道:「母親,可否容我去換身衣服。」
「你現在知道不好意思?跟我過來。」
祈安起身離開,紀雲棠只能狗腿地跟在母親後邊,還不忘回頭看一樣衛臨風,衛臨風甩甩袖子,大爺一樣的慢悠悠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
沿途的下人早就被春鳶提前迴避,這一路回到房間裡倒沒被人看到。
紀雲棠跟著母親進了臥室,衛臨風被下人領著去了隔壁換衣服。
祈安這會也冷靜下來了,終於可以細細的看看自己的女兒。
「衛臨風對你好嗎?」
紀雲棠乖巧的點點頭,春鳶在她身後清理著髮絲上的麵粉和桂花。
她的女兒還是和從前差不多,只是眉宇間似乎有了些愁容。
紀雲棠被這樣的目光盯著有些心裡發毛:「母親您別這樣盯著我看,我過得挺好的。」
祈安皺著眉說道:「衛臨風從小就是盛京的頭號混世魔王,長大了我看也是個混帳東西,也就舞槍弄棒上還勉強。」
紀雲棠彎著一雙眼睛靠近母親:「兒臣的母親是正一品的護國長公主,父親是連中三元的狀元郎。這世上,能欺負我的人沒幾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