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城，紅堡。

  「小惡魔」提利昂·蘭尼斯特感覺自己的腰快要斷了。

  從窗外的天色判斷，應該剛剛天亮。

  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提利昂揉了揉發酸的眼睛，離開書桌，用窗邊臉盆里的冷水濕了濕臉。

  然後不緊不慢地去蹲了個坑。

  等他再出來時，門外的侍從已經聽到動靜，給他準備好了早餐。

  「早上好，波德瑞克。」

  「早上好，提利昂大人。您看起來心情不錯。」

  「哈！」提利昂甩了甩凌亂的頭髮，露出苦澀的笑容，「那當然。我們的糧食只能再堅持半個月，這麼好的消息你說值不值得高興？」

  波德瑞克呆住了，好半晌才道：

  「大人……您是在開玩笑，對吧？」

  提利昂看著侍從的臉色由紅轉白，才意識到自己不該隨意透露這樣重要的情報。

  果然叔叔說的對，我這張臭嘴遲早給自己惹來大麻煩。提利昂笑著改口：

  「對，是個玩笑。」

  「您真的嚇到我了。」波德瑞克鬆了口氣。

  提利昂看著恢復正常的侍從，沒有再說什麼。

  在沉默中用完早餐，提利昂隨手披上一件外套，就往首相塔而去。

  在書房找到泰溫·蘭尼斯特公爵時，對方正在埋頭書寫著什麼。

  見到提利昂走進來，泰溫公爵只是看了兒子一眼，便又重新埋頭。

  「父親，想不想聽一個好消息？」

  「說。」

  「我們的糧食快要用光啦。」

  泰溫公爵終於再次抬頭，用一種莫名的目光看著兒子：

  「這就是你所謂的好消息？」

  提利昂聳聳肩：「糧食還能再堅持兩周，相比於現在就斷糧，算不上好消息？」

  泰溫公爵抿了抿嘴唇，似乎在忍著怒火：

  「你既然負責後勤，那就想辦法搞來糧食。」

  「我能有什麼辦法。」提利昂兩手一攤，「您或許不知道，河間地已經有許久沒有運來糧食了，顯然三河貴族在看到奔流城反叛，而我們無可奈何之後，都開始蠢蠢欲動。

  所以，如果您想要河間地繼續供糧，恐怕得想辦法幹掉那條『黑魚』。」

  「我們現在不可能抽出軍隊去管奔流城。」泰溫公爵硬邦邦地說道，「你去王領搜刮糧食。」

  「王領那麼點地方能有多少糧食？」

  「還有君臨城，所有的糧食鋪即日起全部關閉，糧食統一收繳，統一調配發放。」

  提利昂憂心忡忡地說道：

  「君臨可是一個馬蜂窩，您確定要收繳城中的糧食？」

  「我只是給出建議。」泰溫公爵道，「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底線就是，軍隊絕對不能斷糧！」

  提利昂吹了個口哨：

  「感謝您的建議，問題都解決啦！」

  泰溫公爵顯然受夠了兒子的譏諷，重新低下頭去，冷冷道：

  「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就出去吧。另外，別忘了今天我們要招待布拉佛斯人，穿的體面一點，帶上你的未婚妻出席宴會。」

  「哦，我美麗的未婚妻。」提利昂呵呵一笑，「您就不怕她在宴會上大叫自己不是真的珊莎·史塔克？」

  泰溫公爵頭也沒抬：「所以，你該學會怎麼管住自己妻子的嘴巴。」

  「我都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提利昂道。

  眼見泰溫公爵要爆發，提利昂一溜煙地跑了，心裡有種複雜而怪異的快感。

  出了門，提利昂想了想，還是去見了自己的未婚妻一面。

  那女孩還是一如既往地沉默，擔驚受怕，說話都畏畏縮縮，小心翼翼。

  提利昂自覺沒趣，告知對方待會兒要帶她參加宴會後便起身離開。

  直到夜幕降臨，他才再次來到這裡，帶上她一同參加宴會。

  宴會設在王座廳，還沒進門，提利昂就聽到富有異域風情的管弦樂器的演奏聲。

  「葛蒙大人。」提利昂看到行色匆匆的大學士在身旁經過，「不用著急，宴會還沒正式開始呢。」

  葛蒙大學士停下腳步，將一封信塞到提利昂手裡，道：

  「提利昂大人，這個消息還是由您交給泰溫大人吧。」

  「看您的樣子，一定是個壞消息。」提利昂不滿地嘟囔道。

  葛蒙大學士嘆息一聲：「確實是個壞消息，布拉佛斯，出事了。」

  說完，轉身便走，似乎生怕被遷怒。

  提利昂愣了一下，隨即展開信件，快速瀏覽一遍後，語氣複雜地自言自語道：

  「諸神啊，您真是喜歡開玩笑。」

  「怎麼啦？」珍妮·普爾在一旁問道。

  「布拉佛斯的老海王發動政變，清理了一大批貴族。」

  珍妮顯然沒聽明白這話的意思：「老海王？政變？那……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如果讓托爾莫得知這個消息，怕是會立刻率領艦隊返航。」

  提利昂帶著未婚妻快走幾步，進入大廳。

  「你先去坐。」提利昂將珍妮安頓好，便直奔前方的高台。

  高台上，年輕的國王托曼·拜拉席恩坐在鐵王座的陰影下，正吃得滿嘴流油。

  在他左手邊，坐著國王之手泰溫公爵、太后瑟曦等人，布拉佛斯人則坐在國王右手邊。

  見到提利昂快步走來，瑟曦冷冷道：

  「提利昂，你的位置在

  「我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提利昂隨口回了一句，然後快步走到泰溫公爵身前，將信紙遞了過去，壓低了聲音道，「又有一個壞消息。」

  泰溫公爵看了一遍信，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輕聲問道：

  「這個消息還有誰知道？」

  「葛蒙大學士。」

  「你立刻帶人將葛蒙控制起來。」

  提利昂微微一驚，立刻醒悟：

  「您是想隱瞞這個消息？」

  泰溫沒有說話，但意思已經很明確。

  「泰溫大人，發生什麼事了？」布拉佛斯人托爾莫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泰溫公爵回道，「只是城中一些暴民在作亂。提利昂，你現在立刻帶人去鎮壓，不要讓騷亂蔓延。」

  提利昂深深看了父親一眼，道：

  「是。」

  提利昂離開後，泰溫公爵忽然起身，對托爾莫道：

  「托爾莫閣下，感謝您不遠千里前來支援，這份情誼，蘭尼斯特家族必將永遠銘記在心。」

  「泰溫大人您客氣了。蘭尼斯特家族的支持我也永遠不會忘記。」

  泰溫公爵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道：

  「不過，您的艦隊在這裡，恐怕凱撒的大軍便不敢渡河了。」

  「這倒是，我也不可能一直在這裡等著。不知您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您可以假裝撤軍，引誘凱撒來攻。等到大軍半渡，您再率領艦隊返回，將他們截斷。」

  托爾莫流露出思索之意：「但我們來了又走，凱撒會那麼容易上當？」

  泰溫公爵眼中金光閃爍：

  「我們可以散播一些謠言，這樣凱撒便會相信您真的已經撤軍了。」

  「什麼樣的謠言？」

  「比如布拉佛斯發生叛亂。」

  「這倒是個好主意。」托爾莫哈哈大笑，但同時，心裡也微微一驚，竟被這個可能給嚇到了。

  珍妮·普爾聽著高台上兩人的對話，心中噗噗直跳。

  她幾次想要站起來，揭發泰溫的謊言，但卻始終沒有勇氣。

  直到提利昂回到大廳，來到她身旁坐下。

  「你還好吧？珍妮，你的臉色好白。」

  「我是珊莎·史塔克，大人。」珍妮下意識地提醒。

  那我還是高大英俊的老哥呢。提利昂自嘲一笑，道：

  「好了，別怕，只要你乖乖聽話，我能保證你的安全。」

  「是，大人。」珍妮低下頭，不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