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替罪羊
夜色下的君臨，褪去了白日裡的喧囂，呈現出一種靜謐的美。
「今夜九點，神木林。」
霍柏·雷德溫掏出那條粉色絲帶又看了一遍。
雖然有些不敢置信娜塔莉小姐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願意約自己出來，但很快，霍柏就給自己找到了理由——
他怎麼說也是青亭島的次子，身份家世可比那個連家族領地都丟了的自由騎士傑洛·戴恩強多了啊。
娜塔莉小姐果然還是有眼光。
男人在遇見心動的女人時，總會高估自己的魅力。
霍柏當然也不例外。
清冷的月色下，他滿懷著激動的心情，踏上了赴約之路。
「你不是娜……」霍柏看到那人轉過身，「山姆威爾！你在搞什麼鬼？」
借著樹葉間灑下的淡淡月光，他終於看清了那具屍體的面容——
他心中一喜，連忙往神木林深處走了過去
高聳在城牆上的白劍塔映入眼帘。
「那日在海上，你故意將海盜引過來，是想幹什麼？」
「我就是。」霍拉斯不明所以地上前，「怎麼了？」
可走著走著，傑洛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
「不知道，好像金袍子在找什麼人。」霍拉斯吊著胳膊，隨口回道。
霍柏聽到遙遠的鐘聲從神木林外傳來。
不過，當他走到橡樹下時，卻發現那人的身形不對勁。
「真的嗎？她為什麼這麼做？」
霍柏輕聲呼喊了幾下，卻沒有得到回應。
應該還沒到，我來早了。
聽著身後傳來的隱隱約約的呼喊聲，傑洛·戴恩跑得更快了。
但娜塔莉小姐呢？
霍柏正準備再去尋找一番，忽然聽到細微的聲音。
「那就好。」山姆威爾又看了一陣，忽然道，「對了，霍柏呢？他下午的時候傷的重嗎？」
「她想問伱一個問題。」山姆威爾風輕雲淡地說道。
「我弟弟……你說什麼！」霍拉斯猛地伸手抓住金袍衛士的衣領，由於動作太大，扯得傷口一陣撕裂劇痛。
傑洛快步來到塔頂，從窗戶往外看——
一聲清亮的鷹鳴如刀劍一般刺破寂靜的夜空。
霍柏拉了拉身上的斗篷，右手在胸前虛畫了一個七芒星，暗自祈禱——
金袍侍衛嘆息一聲：
「很抱歉，您的弟弟，霍柏爵士，不幸遇難了。」
如果她還帶著一座城堡，那就更完美了。
傑洛根本不敢跟獵鷹糾纏，只能護著腦袋，奪路狂奔。
傑洛再次暗罵一聲，連忙停住了腳步，調整好呼吸，道：
「是我，戴恩家族的傑洛。」
「晚上好，傑洛爵士。」一位金袍衛士問道，「您這是怎麼了？」
……
聽到這話，霍柏瞳孔猛地一縮，隨即立刻否認道：
「山姆威爾·凱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當然，這個高度傑洛是不敢直接往下跳的，會摔死人。
傑洛知道，這時候的紅堡城門肯定是關閉的，他也沒資格命令守衛為他一個人開門。
等他重新站定，才發現剛才攻擊自己的，竟然是一隻獵鷹。
「是我，戴恩家族的傑洛。晚上睡不著，所以來瞻仰一下歷代白騎士的風采。」
該死的鳥！
像是真的有古老的諸神在透過樹上無形的眼睛，注視著自己。
他竭力發出一聲細小而無力的喘息，然後噴涌的鮮血就阻塞了喉管。
霍柏·雷德溫！
他竟然死了！
白天裡，剛剛跟自己比斗過一場的青亭島騎士，竟然成了一具屍體！
傑洛猛然看向手中的絲帶，頓時意識到不妙。
「好的，傑洛爵士，請進吧。」
仁慈的聖母啊，請賜予我一個美麗的妻子吧。
一轉頭，就見一團黑影猶如死神的鐮刀，向自己撲來。
門內居然還有個打著瞌睡的守衛！
「誰啊？」
「唳——」
「沒事，小傷。」
「什麼問題？」
「那就好。」山姆威爾嘴角微微上揚，「睡一覺就好。」
父親會為我報仇的！
時間到了。
幾人又看了一陣，終於有一位金袍侍衛跑了過來，道：
「請問哪位是霍拉斯爵士？」
百無聊賴間，他乾脆在林中隨意地漫步。
「我沒事。」傑洛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就是在林中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該來這麼早的。
力量之大，幾乎讓霍柏無法呼吸。
「娜塔莉小姐？娜塔莉小姐？」
「今夜十點，神木林。」
傑洛竭力裝成一副平靜的模樣，沿著螺旋階梯盤旋而上。
於是，他順著幽暗的小徑來到紅堡東北角。
但最終，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這個瞬間，傑洛腦中翻滾過無數的念頭。
傑洛連忙拔出隨身接待的匕首，小心地靠了過去。
傑洛心中大駭，連忙就地一個翻滾，但還是感覺手上傳來一陣劇痛。
「傑洛爵士？您還好吧？」金袍衛士見對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便又問了一句。
不知道山姆威爾是不是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這個意思，輕笑著道：
「派克斯特伯爵會為你報仇的，只不過，不是找我。」
此刻，它正用一種極為人性化的目光看著自己。
可那隻該死獵鷹居然緊追不捨，一邊攻擊他，一邊不斷發出鳴叫，竟像是故意要弄出一番動靜。
「你再說一遍！」
霍柏快走幾步，但隨即又放慢了腳步，以免讓自己顯得太急躁。
林中靜謐安寧，只有霍柏踩在樹葉上發出的沙沙聲。
山姆威爾小心翼翼地將霍柏的屍體靠在橡樹背面的陰影里，取走他身上的絲帶，隨後悄然離去。
只不過，當傑洛去找那條寫有會面信息的絲帶時，卻再也找不到了！
難道是跟老鷹纏鬥的時候弄丟了？
傑洛安慰自己太多心，但還是謹慎地順著味道的方向走了過去。
極度痛苦中，霍柏只能用仇恨的眼神盯著山姆威爾，像是在說——
神木林位於紅堡東南角，是城堡中難得的一個僻靜之處，林中種滿了榆樹、柏樹和三葉楊，這裡畢竟不是北境，所以沒有代表舊神信仰的魚梁木。
這時，傑洛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跑！
直到快要跑出神木林時，那隻獵鷹才放過了傑洛。
他掙扎著想要開口呼救，但喉嚨早就被鮮血梗住。
他找來一根繩索，一端扔出窗外，一端在窗內固定住。
於是，他們向神木林中走去。
幸好塔內沒有其他人了。
一絲疑惑划過霍柏的腦海，但很快，徹底的黑暗就籠罩了他。
這是個陷阱！
恐懼和憤怒瞬間湧上心頭，還沒等傑洛想好該怎麼應對，樹梢上突然撲下一個黑影。
「不！」
御林鐵衛都跟隨國王去了臨冬城，所以現在這座高塔中應該沒有人。
畢竟守衛已經見到他了，如果不說清楚，那他更加洗脫不了嫌疑。
傑洛突然後悔起來。
他強行按耐住焦躁的心情，耐心等待，同時思索著待會兒該怎麼表達愛情而又不顯得唐突。
最重要的證據丟了，他現在是真的沒法解釋了，他必須跑。
「他也沒什麼大礙。」霍拉斯回頭看了看弟弟黑沉沉的房間，「估計已經睡著了。」
也將傑洛嚇得半死。
竟然是一個人！
山姆威爾淡淡一笑：「別緊張，是娜塔莉小姐讓我約你出來的。」
說完，他便大步離開。
山姆威爾穿著睡衣走出房間，朝外面聚集的七八個貴族問道。
趁著金袍衛士還沒反應過來，逃離君臨，逃離維斯特洛，逃到狹海對岸！
微涼的夜風在他耳邊呼嘯，一棟棟古老的建築向他身後退去。
看著匆匆遠去的傑洛，幾個金袍衛士對視一眼，似乎覺察到一絲不對勁。
他又偷偷在心底加了一句。
沒等霍柏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他就覺得自己的咽喉部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所以才剛過九點半，他就獨自來到了神木林中。
傑洛·戴恩撫摸著這條絲帶，輕聲念出上面的字跡，心中早已迫不及待。
但即便如此，信奉七神的霍柏走進這裡時，也覺得有種說不出的不自在。
「唳——」
該死的！
傑洛鬱悶得發狂。
聽著外面傳來越來越大的喧鬧聲，傑洛不敢有絲毫的停留，連忙順著繩索就往下攀爬。
不，是一具屍體！
怎麼回事？
遲來的恐懼如潮水般淹沒了霍柏的理智，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山姆威爾居然真的敢殺自己！
「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
「什麼人？」
很快，他就來到神木林深處的那顆巨大橡樹前，見到了陰影里的身影。
霍柏一臉狐疑地看著山姆威爾，警惕道：
傑洛推開木門，然後就愣住了。
霍柏意識到不對，猛地轉身就準備往外跑。
或許是受傷的野獸。
這番動靜肯定驚動了金袍侍衛。
不等他求饒，就聽到山姆威爾在自己耳邊輕聲道：
「既然這樣，那我也只能讓別人來『殺死』你了。」
他停住了腳步。
山姆威爾逼近一步：「你是想讓海盜『殺死』我吧？」
「娜塔莉小姐？」
爬到一半的時候，傑洛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鷹鳴。
……
終於，在一棵爬滿煙莓藤蔓的大橡樹下，他隱約看到半個人影。
根本不敢多想，傑洛撒腿就往神木林外跑。
林中幽暗寂靜，看不到一個人影。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
劍塔高出城牆一截，所以只要從這裡出去，就能逃出紅堡！
但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一隻鐵鉗般的大手緊緊攥住。
山姆威爾上前與這位青亭島長子並肩而立，關心地問道：
因為他知道，若是這番動靜引來守衛，他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爵士，請冷靜。我們在神木林中，發現了您弟弟霍柏爵士的屍體。」
霍拉斯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耳邊的所有聲音都仿佛變得極其遙遠。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嘶聲問道：
「誰幹的？誰幹的！」
「我們懷疑是……戴恩家族的傑洛爵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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